而茶茶输送给她的冥力是她体内最为轻柔的一波,现下在寻到了它们原来的位置后,便再度安分地与她的筋脉混为一体,满满地汲取着她的浊气,回馈着清凉的气息。
逐渐感觉到掌控内力更加容易些了,她立刻将原本断断续续的内力输引换做更为平稳的一波,在刚才的基础上稍稍提高了一点,却是意外地发现进入谢白的筋脉中时较之刚才也少了不少阻碍。
付葭月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眸,怒目而视道:“你故意的。”
他刚才并没有将内力收起,亦或是说,刚才在多加阻扰的便是他!
为的不过是她自己将束缚冥力扩散的内力给祛除!
谢白微微一笑,道:“只有冥力可以帮你。”
“你阻止不了我的!”眼中尽带着坚定,她带着愠怒的目光从他面上移去,就像是看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般,看着自己仍在源源不断输送着内力的手腕。
当即抬起另一只手,抓起了一把的内力,便朝手腕处覆去。
谢白迅速扯住她宛若失控的手,怒喝道:“你疯了!”
“你才是疯了!茶茶不是可以救得了我吗?那你现在又在担心些什么?你个傻瓜,给我放手!”付葭月一把甩开他禁锢的手,便是再度加快了速度覆上。
惊讶的是,谢白不再阻扰。两人僵持了片刻,只听他缓缓道:“我爱你!”
她僵硬的身子一颤,眼中顿时溢满了泪水,却是轻咬住了唇瓣,不让它们留下分毫,顿了顿,喃喃道:“我知道,所以,我要救你!”
就算丢掉性命,都要救你!
至始至终,都是再未看他一眼,轻轻地吸了吸鼻子,便是专心致志地投入到了其中。
她因在冥界待过许久的缘故,付葭月的内力在她的灵魂的影响下,已是带上了阴凉的气息,与他体内的寒毒撞击下,便如以毒攻毒般,虽会激起不小的波动,但在强度差距的碾压下,不过多时,寒毒的边边角角便是会被吞噬。
每次内力流转回筋脉交汇处时都是一次艰难,内力施加的强度需比刚才高,高的多少却是每次都不一样,需要凭借强大的灵魂感知力,凭着感觉去拿捏那细微的差距。
幸而,她的灵魂感知力强,多附上几分内力,放慢了速度,一点点地试探着,倒也不算太难。
然而,这次,却不像之前那般容易。
她清晰地感觉到了内力一瞬间强烈的波动,虽之后便立刻回归风平浪静,但却掩盖不了它被干扰到的事实。
她皱了皱眉,试着减弱了点内力,却几乎在她放松的一瞬间,体内原本平静无波的冥力开始躁动,亦或是说被一股外来的力道个吸引,而在负隅顽抗。
冥力在没有外来强大内力的协助下,她从来都是掌控不了的,她试图将剩余的全部内力都负压上去,却是在立刻被斩去了大半后,忙收回避开了。
冥力开始还在她体内游转着抵抗着,后来被愈加浓烈的吸力吸取后,犹如崩断的弦般,顿时失去了攀力,迅猛地从她的体内涌出,一拥而入他狭窄的筋脉之中。
谢白猛地打了个寒颤,费力地看了她一眼,却是并未多说些什么。
付葭月则全神贯注地操纵着手下的内力,在知道再无法掌控离体的冥力后,便重新排列好内力,在定好的距离后,小心地维护着冥力的前行,帮它扫除不必要的障碍,尽量使它不再偏离方向,伤了他的肺腑。
若是能顺通无阻地回到出口处,她有一定的把握将它们重新送回自己体内。
毕竟冥力极阴极寒,不同于世间所产的寒毒,它带着冥界几万年来的阴寒,不是他一个凡胎可以承受的。
然而,更为奇怪的是,冥力在他筋脉中游走时,原本强盛的状态竟是逐渐显得羸弱,并且更是在不断地减弱之中,胸口处传来的强烈的闷重感无不在提醒着她维持的冥力消失了大半。
待她撩起另一波内力想要查探一番之际,却是意外地发现了原本还反反复复的寒毒此刻竟是与冥力结合在一起,且所泛出的阴毒的气息半数都被冥气所掩盖去了。
寒毒的气息一点点地减弱,一点点地消散!
付葭月惊愕地几乎合不住下巴,不自觉地看向谢白,只见谢白同样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是冥力!
几乎在一瞬间,谢白便知道了在自己身体中起作用的究竟是何。
他已是恢复了些气力,便是准备一把将她仍在试图维护着冥力在他体内发挥作用的手腕扯开,却是被她坚定到不容拒绝的声音给打断:“不要让我恨你!”
谢白,拜托,不要让我恨你!
她的目光冰若寒潭,其中夹杂着无数复杂的情感,还有一点她自己都清晰感觉到的与同样如一尊巨石抨击在他的内心的祈求。
他的手终是停住了。
“谢谢你。”喃喃一语,她的目光低垂,眼泪已是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一路往下,啪嗒一声砸落在衣襟之上,瞬间没了踪迹。
冥力越是消散一分,她的心便是越加被紧揪上一分,欲取则失,每一次索取都以她灵魂缺角地逐渐显现为代价。
一点一点,便像是枯竭的河道上缓缓流过的些许清泉,滋润着他干涸了十几年的筋脉。他仿佛清晰地感觉到了活着的感觉,没有病痛的折磨,指节相握间,真实的触感充斥在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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