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大口大口的血一直往外流,“人年纪大了,就更怕死。我若不中这样,你不会来。答应我,毁了这月灵宫,入了那些服侍我的女孩子,其它人都不能留。那两个孩子,我没有带来中原,他们……他们在江中白家。”
月灵死了,就死在秦九怀里。
他死的时候,眼睛一直没有闭上,仿佛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秦九知道,他一定是放不下自己牵挂的这些东西。
真是个傻子,为什么非要做的如此绝决。
当年他不止一次地告诉十几岁的月灵和阿细,这世间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可以去体验,为什么要困在这暗无天日之处。月灵宫立江湖之道实在残忍,而且它的规定是任何人不得与外人有来往。
秦九入过万毒洞,所以也知道那个地方是惩治违反了宫里头规矩的人的。
他自然不能否认在任何地方都有那些暗无天日,可是似这般几乎毫无人性可言的东西却是不常见的,他不希望月灵和阿细活在这样的命运里。
后来两个人却最终被他说动了,只是秦九并没有想到老宫主会提前出关,还遇见了他。
那一场诛心的屠杀是秦九一生都不能摆脱的恶梦,阿细死了,月灵也仿佛如老天爷算定的一般步入了自己该有的命运之路。一切都发生的似乎是理所当然,他以为月灵终于不再是那个干净温暖善良的少年,却原来……他才是这个世间最干净的灵魂。
秦九抬头看天,那里什么没有,巨大的天幕一片漆黑,似乎要把人吸进去。
“好,我答应你。”
除了那几个侍服你的女孩子,月灵宫人,一个不留。
接下来,秦九以一个帝国皇子该有的决断和计谋,调动边城军队,对这个江湖人人闻之色变的邪教月灵宫展开了一场几乎屠杀式的扫荡行动。而那个月灵山上已经存在了近百年的白色宫殿也在几个时辰间燃起了大火。
月灵宫教众极多,秦九处理这些的时候自然耽误了些时候。他来塞北本意是要接回两个孩子,哪知道月灵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带过来,就派人送信回京城告诉付葭月孩子在哪儿。
然而秦九并不知道的是,八王爷提前将送信的人给劫了下来。
而这样一来,事情就变的麻烦起来了。
本来两个孩子在谢家月灵也派了人在保护,可是付葭月却并不知道。
八王爷把那信给劫获了也是十分的郁闷,他确实没有想到月灵竟然还敢这么做,这可是吃里爬外啊。
他生性多疑,手下人既然忠心也免不了被人怀疑,现下倒好了,居然敢背叛他。
八王爷坐在厅堂里,气的一双眼睛里全是火。
一个谋士立在一边,看了信件内容后来也十分意外。月灵宫是江湖组织,当初之所以跟八王合作纯粹是看中了他的谋略。八王爷承诺只要他做了九五之尊便让月灵宫入主中原,而且还可以成为国教正统。
江湖和朝堂自然不同,他们要的也不一样。朝堂里的人一心算计的只是在要波云诡谲的政治斗争中立于不败,是要如何让自己让家族百世流芳荣耀于人。
而江湖呢。江湖人动折打打杀杀,他们图的就是一个名,一个快意。
这种思维上的绝对差异让他们也成为了一群当了掌控的人,所以这种事情原本也充满了不可控性。那谋士其实十分清楚,八王爷之所以生气,肯定不会是因为月灵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做,而是有人胆敢背叛他。
“王爷,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谋士能够跟在八王这种阴沉又反复的人身边这么久,自然是将他的性子摸的透透来的。
怎么做,当然是把那两个孩子接过来了。
当夜,付葭月和绿篱在别院,谢白乔羽书连两只赵鋠名三人只身入宫,秦九留下的一些人负责在宫外接应。里应外合,倒是很容易便将毫无知觉的皇帝弄出皇宫,并且,再次放在了王府旁的别院里。
灯下黑,八王爷自然想不到。
此时正是天擦亮之时,整个天幕模糊的很,院子里没有灯,谢白扶着一夜无眠的付葭月看过皇帝后,沉默着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已经三天了。
凡凡和团子下落不明,秦九进入塞北后音信全无,皇后离宫去找师傅也没有消息。京中到底都是八王爷的人,皇帝现在又是这个样子。
八王爷的意图虽然还没有表现的十分明显,可是如今很显然大部分官员都已经嗅到了味道。自十五宴宴后皇帝一直不上朝,诸事都为八王所代理,而且几位皇子去在朝堂里所有的异议也都无效。大皇子如今更是不知去向,难道……真的要变天了。
人心一乱,似乎一切都跟着乱起来。
付葭月与谢白手里都无实权,要想于正大光明处击败八王爷,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眼下秦九不在,乔羽书和赵鋠名也都无能为力。
“这恐怕……是中了什么毒了。”谢白拥着付葭月站在看不清周遭遇的院子里,“可是我竟完全查不出来是什么毒。只怕是除了师父他老人家,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人能知道了。”
“可是,我怕皇帝等不了那么久了。”付葭月半闭着极困的眼睛,“谢白,一个人在不进食的的情况下,是撑不了多久的。师傅那个人一向不着调,万一找不到他,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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