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美好了,哪怕缺点,都透着诱惑。
这样的人,不是寻常女人有胆子接近的。
傅红生是否是特别的例外自然没有人知道,不过他们都敢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女孩子好像看不见这少年身上那种莫虚有的线。
老夫子喜欢这个学生,自然希望他不必整日都这般温柔纯善却没有活人气息。
少年总得那夫妻二人的眼神都是不怀好意的,他不欲再说什么,也不想再笑了,一个人把玩着面前的茶杯。
傅红生的速度是极快的,不过一会儿,她已经拎了一坛酒上楼,“酒来了酒来了,不好意思,这醉风流不能见太多光,所以都是藏在地下,不然我早过来了。你们偿偿。”
她自来熟地蹿到那老夫了身侧,“听说这镇子就一家私塾,想来您是位夫子吧。夫子,您偿偿这醉风流,皇帝也不一定有这口服呢。“
傅红生自己家的酒当然往死里夸,反正也不要钱。老夫子倒不在意她口若悬河,也没要她打下手,自己倒了小碗。
确实不错,那酒里应该是加了桃花的,桃花的味道很淡,可是却十分诱人。
“好个醉风流,当真醒也风流醉也风流。妙,实在是妙。齿间留香,入喉甘而不辣,没有酒气,却有酒香。阿策,你们都尝尝。年轻人,你不要管我了,给他们都倒上。“
她穿了小二的衣服,作的自然是男娃娃打扮。傅红生不知道别人是否知道她是女子,反正她觉得自己扮的绝对挺像个男子的。
她终于来到了那个美少年面前,“公子,我替你倒酒。你偿偿,这酒可香了。”
少年却始终没有再看她,只是淡淡拒绝,“不用了。你放着吧。我自己来。”
他一向都以一种温暖的模样视人,即使对方是个恶人,他也不会失了自己的那种笑容,可连看都不肯看傅红生一眼。
她有些受挫,“哦,那我去把菜都给你们端上来。”
“好耶好耶,姐姐快去。”阿夷觉得自己的口水要包不住了,根本毫不自知地喊出了那声姐姐。
童言无忌,她自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在场几个人也不好说小姑娘你坏事儿了。好在傅红生一心都在少年身上,却完全没注意自己的身份已经曝光了。
傅红生下了一楼,便去厨房吼,“大师傅,赶紧把菜做好,二楼甲间等着吃呢。孩子都饿哭了!”
楼下的师傅因此她这一吼,全哄然大笑,“知道了!”
傅家的下人都是跟着他们很多年的,对这位老板的独女都十分喜欢,小姑娘性子好,除了偶尔玩儿的过些,从来没有惹出什么大事来。眼下这姑娘十三岁,个子也高挑,看着是个半大姑娘了。
后厨的师傅们不知道她的事我,可整个在前堂忙活的人却都知道傅红生对着那个镇上出了名的好脾气的美少年犯了花痴。
笑闹归笑闹,师傅们倒也是十分体量这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
没等那负责将洗的妇人过去和傅红生打听,阿夷他们的菜已经做好了。傅红生脱兔一样,飞快地将那些菜品一样一样拿上二楼包间。
明明还是个姑娘,可她的动作也太灵活了吧。
包间里几个人都十分惊讶,直到她将最后一个菜也拿上来。
“多谢。”卢天策终于说了一句,情绪也隐藏起来。
他看了眼额角冒细汗的傅红生,并没有再如往常一样微笑,可他的表情仍旧是极柔和的。
卢天策的气质极特别,并不属于能定死在哪一个地方的。他是那个可以变化的风,能急能缓。
他看你的时候,明明是慈悲的,可是傅红生难得地皱了一下眉头。
她自小遇见过很多人,风流贵公子,穷小子,恶山匪。
这些人形形色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自己的故事,他们有的人能够隐藏自己,有的人却喜欢把自己的爱好当成强凌他人的信仰。
独有这个少年,他明明在向傅红生示好。可是,她不喜欢。
他的那种慈悲,她看不明白。只觉得那像是一张无形的面具。
他是慈悲城里坠了魔道的佛,除了皮相,大抵一无是处。
可是,他的皮相,却足能诱人入地狱……
雪上山,时间仿佛静止了,付葭月依偎着谢白,从她的回忆里,他仿佛也回到了那一段岁月。看到了冰床上这个男子的另一张,少年时的他,只怕早已经体味过世道的多灾多难。面具下,那到底是一个怎样千疮百孔的灵魂!
“我以前一直觉得,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长的好看,温柔,对谁都像佛主一样。可是红生姐不一样。”
那个傅红生哈,她不是哥哥生命里的那个人,却是在那暗无天日的岁月里,照亮了哥哥心里那个角落。
她长了一双慧眼,竟能够看到他那藏在生命禁地里的魔。
傅红生是想度他成佛的那个人!
醉风流的初遇,卢天策和阿夷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们都已经是被命运所丢弃的一颗没有价值的棋子,如今为了能够活下来,他们都在把自己放进尘埃里。
阿夷只是个小女娃,她不必承那些国仇家恨,可是卢天策已经是个少年,他没有办法对父亲的死装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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