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这是郑金口玉言,何来杀与不杀的。此事没的商量。”皇帝冷冷的一抬面前的桌子,砰的一声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本就生的眉眼冷厉,这般一声冷哼,整个大殿之下都是他杀气血腥的声音,“朕的命令,何曾更改。”
人堆里,谢家老爷子自动代入了这句话。
他觉得自己回去以后一定要跟家那个傻小子说清楚,居然还想着为人翻案,自己儿子都不能提半个字,他们这些蝼蚁一样命贱的臣子,有什么资本去推翻皇帝的话。
皇帝的目光像一柄出鞘的刀,一一扫过在朝上立着的每一个人,包括他的两个儿子,忽然,皇帝看到了站在后排的付睿渊,阴冷的唇角忽然上扬,他轻轻开口,“付爱卿,腾让你查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这一切的事情,都因为粮草被劫而起。
皇帝将这查案的事情交给一个打仗的人本来就像是有意为难,在前头对儿子发难以后忽然来问他,付睿渊额头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他一步就跨出朝臣队例,双膝一屈跪倒在地,“皇上,臣无能,还不曾有结果。“
皇帝觉得,有时候上位者其实也就这么点儿用处了,手重着生杀大权。那些人才会像蝼蚁一样扑在你的脚边。
他冷笑,眉眼峰锐,“那么爱卿打算什么时候查出结果?”
“等朕的江山都被人夺了?江南万顷富地一朝沦为地狱,你们查不出结果来,以后便自己出银子交税。”
付睿渊觉得后背流下很多的汗来,他默默低着头,“皇上,臣愿意令下军令状,半月之内必让胆敢劫持救济粮的贼子伏诛。”
皇帝似乎就是为了要听他的这句话,大叫一声好,起身便走,看也不看殿中跪着的人和一班子脸色苍白似纸的朝臣。
世道艰难,他们这些伴在君侧的人,也不过保得一顶人头而已。
皇帝一走大家也都跟着散了。
付睿渊跪着没动,走到太子忽然走过来,在他身边站定。
对于这位年轻的帝国第一继承人,付睿渊全无好感。
他任性嗜杀,多疑,贪图享受,从不将他人的性命视为性命。
他跪在地上,太子居高临下看着他,神色嘲讽又阴冷,像一只带着毒的蝎子,随时都有可能扎你一下,然后将毒液传给你。
太子淡黄色的袍子上熏了香,味道很淡,可是他站在的很近,所以付睿渊的鼻尖全部都是太子身上的味道。
“付将军,你承诺半月之内抓到劫匪,可若是抓不到怎么办?在父皇和满朝大臣们面前立下军令状,要是做不到,你一家老小的命可就都没了。”
付睿渊深知太子的性格,也知道皇帝的性格。他那个人并不会在意臣子之命,只要不高兴,生杀予夺,从来都不会在意。
他冷冷地埋下脸袋,让自己尽可能地不要暴露出太多的想法来。
“臣知道。臣既然能立下军令状,便是晓得若查不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倒是殿下此时更需要小心才是。南地万顷本是帝国根基,如今乱事成此,更需要小心应对。瘟疫一旦漫延开来,北方的百姓们更是会受害。”
“哼,这本宫自然是知道的,不需要你的提醒。我看将军还是照顾好自己的脖子才最,还有,听说付家千金数日之前遇到麻烦,不知道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太子殿下挂怀,小女无事。”全京城都知道付睿渊是个宠女狂魔,这一次的事情明明知道是太子做的,可是他们没有语据,根本不能奈其何。
然而一想到女儿会因为面前这个年轻人受了那么多的罪,付睿渊就恨不得现在就拔了他的皮。可是他除了忍耐,再无他法。
太子大概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知道付睿渊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更是嚣张的不可一世,“哦,付千金无事?那本宫倒要找个机会去瞧瞧了,可别是大将军眶了什么才好。”
他说完这句话,在付睿渊僵厄的眼神中施袖而去。
……
朝堂之止血雨腥风,那风云色变的诡异局面,很快也在现实里漫延开来。
太子当着满朝大臣得了皇帝的令,但凡敢不去南地支援的,杀无赦。
皇帝没说是只杀那些大夫,还是连一家老小都作了,因此太子便用最好理解的方式,将那些敢逃走的大夫一家老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大雨倾盆的皇城之中,禁军挨家挨户地查,但凡家中行医者,俱成尸山。
皇帝的明令,自然是无人胆敢违抗的。
可是谢白经历了牧歌之事,心中早已十分难过,如今又遇上这件事情,看到那些人屠杀无辜医者老小,还有赵明祁竟然被禁足府中,他十分惊痛。
变故横生,幼学自然是不必再去。夫子为了诸位公子小姐们的安全着想,给他们放了长假。
谢琚琼归京,难得见到自家兄长得闲,跑来找他下棋闲聊。
左右屋外大雨倾盆也无事可作,谢白便难得闲下来陪了妹妹一回。
谢琼琚在外头玩儿了一圈,人黑了很多,可是精神却十分好,她其实不是那么擅长下棋,但是每每执子棋局,总会有一种心胸开阔的感觉,“哥哥近日似乎有点儿不太高兴,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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