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倌问道:“这位小爷,是要多少钱的酒呢?”
那少年道:“要最好的。”
“最好的可就贵了,得……”堂倌还没把价钱报出来,少年一挥手,不耐烦道:“你不要啰嗦,尽管上好酒来。”
堂倌飞快打量了少年两眼,感觉是个有钱的主儿,再不多说,转头就去了后厨,片刻捧着个老酒坛子回来。
那少年看见,指着自己的酒碗道:“倒来我先尝尝。”
堂倌往他酒碗里倒了半碗,少年端起来喝了一口,说道:“还行,就它了!放下吧。”
堂倌把酒坛子放下就走了,那少年抱起酒坛,给暮东山倒酒。
他倒酒的时候,暮东山无意中看见他捧着酒坛子的两只雪白的手,像个女孩子似的肤如凝脂,不禁暗道:“这人生得跟个丫头似的,若非这身打扮,倒要让人认错了。”
那少年给暮东山倒完酒,又给自己斟满,而后道:“请。”
暮东山也不客气,说了声“多谢”,端起酒碗就喝了起来。
两个人不言不语,推杯换盏地闷头猛喝。
喝到后来,暮东山倒有些惊讶起来:他天生能喝酒,外加在军中历练这些年,可称得千杯不醉;但眼前这少年年纪轻轻,身形又很纤弱,看着像是斯文一脉了,谁知竟然也有如此酒量,着实令他意外。
暮东山一时好奇心起,忽然想探探这少年的底,便也不拦着,左一碗右一碗地喝,转眼两人的身边就摆了一地的空酒坛子。
这二人喝得无声无息,却把旁边的堂倌和掌柜都看傻了。
看到后来,掌柜对堂倌耳语道:“他俩快把咱们的酒喝光啦,这大雨天叫我上哪儿进酒去?万一来了重要客人却没酒了怎么办?你去告诉他俩,就说酒没了!”
这时,正巧那少年又嚷着上酒,堂倌赶紧走到两人跟前,赔笑道:“两位客爷真是海量!可是咱们店小,酒都喝没啦!这位小爷,你看要不喝点茶吧!”
少年脸一沉,不悦道:“咱们要喝酒,你却叫喝茶,这是什么道理?你肯定还有,都给我拿出来!”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里,“咣当”一声就砸在了桌子上,听那声响至少得有百十来两银子,登时把堂倌眼睛都给看直了。
不光堂倌,两人这番猛喝,加上那少年说话声音有些高,吸引了堂上不少人侧目。
暮东山用眼角四下扫了一圈,心道:“这少年性格虽然爽快,却有点张扬的脾气。”
他伸出手,按住那少年的酒碗,说道:“既然店家没酒了,就不喝了。我叫暮东山,下次我请你。”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准备往楼上走。
那少年见他要走,也站起身来,冲他喊道:“我姓南宫。过两日我还找你喝酒!”
暮东山笑了笑,说道:“好。”
谁知这雨接连下了几天几夜都没停。
花晴的风疹病在这几日里全好了。外加跟李瑢的感情恢复如初,她的气色也格外地好起来。
暮东山因为李瑢的缘故,对他二人一直回避,连花晴病好的消息都是金贵告诉他的。
得知花晴痊愈,他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但想到接下来便是等雨停,然后四人回京,他的一颗心就仿佛空了似的。
花晴在屋里闷了多日,好不容易病情稍缓,吵着要出屋走走,李瑢发愁道:“外面还在下雨,你去哪里走呢?”
花晴道:“就在楼上楼下转转也好啊,这几日躺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李瑢无法,便道:“那么中午去楼下的堂上吃饭吧。”
李瑢交代金贵叫上暮东山,说中午下楼吃饭。
暮东山本不想去,但多日没见过花晴,他终究忍不住想看看她,最后还是答应了。
到了晌午,四人下楼来到堂上,正好还有一张空桌子,便一起坐了下来。
金贵原本要站着,但李瑢对规矩并不那么讲究,说道:“你这么站着,倒显得咱们这一桌子的人奇怪,坐吧。”
金贵犹豫了一犹豫,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暮东山旁边。
堂倌这时走了过来,但还没等这四人开口,他先苦着脸道:“几位客爷,您瞧这雨下的,酒没啦,肉没啦,现在就剩些青菜了!”
李瑢一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便答应了。
不一会儿堂倌端着两盆菜过来,四人低头一看,一盆栗子煮白菜,一盆粉条炖土豆。
花晴大病初愈,正是胃口大开的时候,眼见面前两盆菜,半盆都是汤,立时很不高兴,但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别的桌子上也全都清汤寡水,就不吭声了,脸色却有些不悦。
暮东山见状,把堂倌叫了过来,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可吃的,像牛肉之类的,切一些来,咱们可以加钱。”
堂倌发愁道:“这位爷,不瞒您说,要在往常,您既然这么说了,咱们挤一些出来给您加小灶,不是还能多赚几两银子?但今个儿是真没有,我想给都不成,什么都没了。”
暮东山眉头紧蹙,正待说话时,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旁道:“牛肉我有,但你说好请我的酒呢?”
暮东山一看,正是那日的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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