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吗?”
“挺严重的。禄亲王的夫人也病了,剩下两房如夫人,一个照顾王爷,一个照顾夫人。”
“两人生得是同一种病?”
“不是,各生各的呢。”
阿柳低声自语道:“那就不是传染病,但如何说病就病起来了?”
“姑娘说王爷吗?听说是旧疾,近半年就一直不好,前段日子更加严重了。”
阿柳侧过头,眉头微蹙道:“既然严重,前几日怎么还自己跑去天香楼?”
“晚香也这么说,说王爷就像怕姑娘你跑了似的,其实又不是这一回错过了就再也瞧不见。”彩月的话就像一颗石粒投入了湖中,在阿柳心中激起了一片涟漪。
她能感觉到李禄对她怀有一种特别的感情,但却不清楚这感情到底源自哪里。站了片刻,阿柳问彩月:“这些话是晚香告诉你的?”
彩月使劲儿点了点小脑袋。
“她怎么会跟你说这些的?”
“禄亲王的夫人不是病了吗?晚香替夫人绣剩下的一点女红,今天府里都忙,找不到人给她打线,我就主动提出给她帮手。她见我打得很好,就跟我多说了两句,这些都是中间闲聊时说起来的。”
阿柳再没有多问,沉思了下,对彩月道:“我有些累,想午睡一会儿。”说着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上,却发现彩月站在一边,手拿自己的一条辫子,将发梢在小指上绕啊绕的,不走也不说话,脚上还蹭来蹭去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柳就问:“怎么了?藏着什么小心思不敢说?”
彩月低着头道:“我头前不小心,把洗脸水泼了些在姑娘被上,现在正烤着没干呢!所以床还睡不了……”她咬着嘴唇,拿眼神往不远处瞟了瞟,小声道:“要不姑娘先睡那间吧,反正禄亲王也不来。”
泽兰堂跟旁边的憩云轩一样,正堂左边是书房,右边连带了一间卧房,是供李禄居住期间就寝用的,平日有人打扫,李禄却极少来住。
彩月拿眼睛使劲儿瞄的,就是李禄的那间卧房。
阿柳一听去李禄房里睡午觉,开始有些抵触,就说可以坚持坚持,心想挺挺能把困劲儿给挺过去。
结果越看越困,本来早上到现在看书就看入了迷,都忘了坐下,不知不觉站得腿发酸。后来上下眼皮干脆打架打得厉害,简直想靠在书架上直接睡了。
最后她想找张软床躺下的渴望终于战胜了矜持,暗道:“反正禄亲王生着病,也不来住,就睡一晚应该没什么事。”于是就走进屋去,坐在了李禄的床上。
彩月见阿柳败给了困魔,抿嘴一笑,赶紧也跟进屋里,替阿柳把被子铺了。
阿柳和衣侧躺在床边,只睡了床的一半,还嘱咐彩月道:“回头等我的被子干了我就回去,然后你把这边的被褥也换套新的。”
彩月笑道:“哪里就那么讲究呢?姑娘干净得不得了,衣服整日熏着香,谁还怕姑娘脏了什么吗?”
阿柳道:“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好,万一人家不愿意呢?”她把头往枕头上多靠了靠,却隐约闻到一股清香,不知熏的是什么,倒跟院子里的竹叶味道有些像,很是清爽,让人反倒没了困意。
阿柳闭着眼睛静静地想:“禄亲王熏这样提神的香,他到底是要睡……还是不要睡呢?……”
彩月给阿柳盖上了一层薄被,走出房去,留下阿柳一个人躺在床上,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谁知到了傍晚,落日西沉的时候,李禄竟然来了。
彩月当时正趴在书案上打盹,忽然觉得脑袋上被人轻敲了下。
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抬头一看,李禄负手站在眼前,颀长的身材遮住了从门外射进来的霞光,投下一条斜斜的影子在书案上。
彩月吓得顿时清醒了,立刻起身给李禄行礼道:“彩月见过禄亲王!”
李禄问道:“你家姑娘呢?”
彩月不敢抬头,答道:“姑娘她……她……”踌躇好半天,才伸出手指着身后,说道:“姑娘在里间睡觉,奴婢这就把她唤起来。”起身就要往卧房去。
李禄却道:“不用,让她睡吧。我在外面看会书。”他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回到书案后坐下,翻开看了起来。
彩月站在一旁,见李禄全无责怪阿柳睡他房间的意思,心里既纳闷又不安,但又不敢瞎动。
她用手指头抠着自己袖边的线头,站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把阿柳叫起来好。于是悄悄地挪着小步子,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地,像个小壁虎似的背贴着墙,慢慢往卧房的方向蹭。
这么个大活人恁地里忽然开始平移,李禄怎会注意不到?
可彩月见他连眼皮也没抬,自认神不知鬼不觉,就跟自己能隐形似的,一路退到了卧房门口,紧接着一个转身就钻了卧房,疾步走到床边,推着阿柳悄声道:“姑娘,姑娘!醒醒吧!”
阿柳闭着眼睛轻“嗯”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彩月凑近她耳边说道:“禄亲王来啦!”
阿柳起先没反应过来,眼皮微抖了抖,后来猛地睁了开来,坐起身惊问道:“什么?他怎么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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