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五一听这话是问自己的,心里却有些奇怪:这青年说“你们”,他怎么知道当时还有另外两人的?
他一时想不明白贾六话里的意思,就先回答道:“这些人并不是追我,而是追另外两人。正好让我碰上了,就顺手救了那两人一救。”
不过贾六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纵身跳入坑中,把坑里剩下的那三个黑衣人都翻了过来。先拉下那三人蒙面的布看了看,发现一个都不认识,又在他们身上来回拍了一遍,结果也什么都没发现。
胡大拿在旁瞧着,就在杨五把这些人翻来翻去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了什么,说道:“慢着。”也跳入坑中,把其中一人翻了过来,从那人脖子上扯下了一个金箔的小挂件,在手中来回翻看着。
杨五凑上前,见是块麻将牌大小的方形金制牌子,上面刻着一个“风”字。翻过来,背面刻着:“十一。”
胡大拿沉声道:“这人是大内侍卫。”
“师伯怎么知道?”
胡大拿指着手中的名牌说道:“这是当年玄黄教进攻京城时,朝廷专门派出镇压玄黄教的疾风营的身份吊牌。疾风营归属于禁军,背后刻着“十一”,说明这人当年是疾风营十一队的。朝廷镇压玄黄教后,整顿军务改编军制,疾风营就没有了。但当年这只营队可是所向披靡,想是此人以此为荣,所以一直戴着。”
贾六好奇道:“大内的人为何会来黑风寨?”
这问题一时无人能答,杨五就把那块牌子揣到自己的怀中,用脚踢了踢那三人,想审问两句,但见他们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便在坑里抬头问胡大拿:“胡师伯,要不把他们带回寨里问问?”
胡大拿从发现这些人是大内侍卫开始,面色就一直有些疑惑和阴沉,听杨五这么问,便道:“来人,把他们绑了带回寨里。”他身后立刻走出四五个土匪,跳到坑里把那三人五花大绑,然后从坑里连拖带拽地揪了出来。
胡大拿对杨五道:“咱们也回寨吧。”杨五站在坑里却不动,环视了四周一眼,微微苦笑道:“这些坟是我炸的,不恢复原状怕是要被雷劈。”
胡大拿道:“你跟我走吧,我叫人来收拾,再给这些人都上一份祭品。”
杨五琢磨了下觉得可以,便跳出坑来对胡大拿道:“那就有劳师伯了。”
胡大拿回身对贾六道:“等回去叫几个人来,把这里收拾下,摆上祭品。”
贾六应了一声,挠了挠头,指着那三个昏迷不醒的大内侍卫问道:“那他怎么办?”
胡大拿问:“谁怎么办?”
贾六把三个人挨个点了一遍:“这三个。”
胡大拿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瞧着贾六无奈道:“教你这么多次,怎么还是记不住?人多的时候要加上 ‘们’,是 ‘他们’!”
贾六挠着脑袋,眼睛忽闪了下,更正道:“那他们怎么办?”
“先关起来,醒了再说。”
胡大拿跟贾六这两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杨五却忽然听明白了:原来这叫贾六的青年说话分不清单复数。
所以刚才他问杨五的那句“……为什么你们要炸他”,怕是原本想说“为什么你要炸他们”。
杨五这才恍然大悟,他仔细瞧了瞧贾六,就见这青年浓眉大眼,皮肤黝黑像是久经风吹日晒,手尤其的粗糙,神色虽然平静,却依稀透着一股狂放不羁。
杨五忽然心中微微一动。
贾六这时转过身,正招呼人把三个黑衣人抬走,他自己也遵照胡大拿吩咐,先行往山寨走去。
杨五瞅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胡大拿:“胡师伯,这位小兄弟是何来历?”
胡大拿道:“他是我几年前收的。你别看他傻乎乎的,话都说不利索,但却厉害得很。”
“怎么个厉害法?”
“等回到寨里我再慢慢跟你说。”
杨五于是跟着胡大拿回到了黑风寨。此时天已经快亮了,众人都很疲惫,但胡大拿却很高兴。
他终于找到了师弟何秉良的徒儿,原想当即摆下酒宴给杨五接风洗尘,但大家折腾了一晚,这时都累得东倒西歪。
胡大拿看这样喝酒也不能尽兴,便吩咐黑风寨全寨上下白天好好休息一天,傍晚申时开始设宴。
杨五睡了一整天,等睁开眼已经快到申时。他从床上坐起身来,看见日暮西山,金色和赭石色的晚霞披在山间,一片水红色雾气升腾起来,如梦似幻。想到胡大拿给这么秀丽的仙山起名叫黑风岭,他不禁有些想笑。
杨五洗了把脸,从屋里走出来,一路往黑风寨的前堂走去。
路上就见寨中灯火通明,两侧树上都挂着灯笼,山寨外墙整整齐齐插着一溜儿火把,每根上面的火舌都呼呼地燃得极旺。
到了前堂,宴席早已摆好,人也坐满了一半,大家或坐或站,三三两两地大声谈笑,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杨五刚迈进大门,就见大寨主胡大拿、二寨主张铁、三寨主冯才亮坐在打头的主桌上说话。
杨五走上前,还没等他开口,胡大拿早已看见了他,指着他对另外两个寨主介绍道:“这就是我刚说到的那位师侄,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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