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琰愣了愣,回头有些错愕地看着男子。
他笑了笑,伸手,牵着谭琰往前,一脚踩着那侍卫的背,带着谭琰上了马车。
关上车门之后,谭琰看清马车内的陈设,再次皱起眉头。
马车明显分为里间和外间,外间还跪着两个侍仆打扮的小童,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很是精致可爱,只是神情有些呆板,让人看着不舒服。
里间的门没有关,但挂着粉绿色的纱幔,隐约可见到处铺着的毯子,小巧精致的圆桌,还点着熏香,幽幽的香气弥漫在马车间,让人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太奢华了。
“烟儿,这是根据你娘的香闺做的,你还有印象吗?”
谭琰敏感地抓住了关键词:“你是说,我不是一出生就被扔掉的?”
那男子的脸色阴沉下来:“谁说你是被扔掉的?”
谭琰嘴角抽了抽:她能说这都是自己脑补的结果吗?一般这种家族势力势不两立的男女结合生下的孩子,下场只有被扔掉或者被杀掉的吧?
男子轻叹一声,怜惜地摸了摸谭琰的脑袋,牵着她往里间走,全然无视了那两个侍仆。
谭琰眨眨眼,想了想,也就没有反抗。
等到两人都进入了里间,一直端坐着宛如木偶的侍仆,缓缓站起身,弓着腰将里间的门轻轻关上,再弓着腰退下,重新跪好。
真正进入里间之后,谭琰才发现,这间房间是没有床的,因为到处都铺着厚厚的毯子,一层两层三层,踩上去都觉得踩在棉花里,只是更加温暖、厚实。
这要宰杀多少动物才能得到啊……真是一点环保意识都没有!
身为资深环保人士的谭琰,深深皱起了眉头。
那男子看见她的神情,也有些愧疚,道:“你娘一直喜欢雪狐的皮毛,但是那畜生太狡猾,我让手下搜山三天三夜,也才猎杀到两百三十二只。这屋中,还有小半是用银狐的皮铺着的,烟儿要是不满意,为父再让人去……”
“够了够了!”谭琰赶紧打断他,“我喜欢动物,但是我更喜欢活生生的动物。所以,请你就算为了我,不要再派人干什么搜山的事情了。”
那男子笑了起来:“烟儿真善良,跟你娘一个样。”
那怀念的语气,让谭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两人席地坐了,他还从圆桌上拿下一盘精致的小点心,放在谭琰面前,语气随意,道:“烟儿,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以前的所有事情?”
谭琰干脆利落地点头。
失望的神色从那男子的面上一闪而过,但他很快又重新微笑起来:“那没事,我跟你讲讲,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这实在是一个狗血十足的故事。
檀烟的娘,是皇族公主,在十五岁的时候,被当时的皇帝,也就是郁竹正的爹,赐婚给当时一个权势滔天的异姓王,两人婚后也算和睦。
只是两人在一起两年,公主的肚子不见任何动静,这就让人有些着急了。
恰巧那天,公主去观音庙上香,却正好遇上了一群悍匪被官兵追的走投无路,就劫持了寺庙中的人,妄图逃脱。
那公主,就是在这样混乱的场景中,被一个锦衣公子救走的。
两人在寺庙的后山迷了路,公主沿途被一条蛇给咬了,男子为了救她,用嘴为她吸毒。却不想,那条蛇是媒蛇——一种毒液相当于强力春药的蛇。
两人在后山过了一晚,意乱情迷,第二天,那锦衣公子就不见了。而来寻来的侍从,就见他们的王妃,穿戴整齐、失魂落魄地在山洞中坐着。
时间又过了半年,公主显怀了,那异姓王也没怀疑,欢天喜地地昭告天下。
就在这时,那个锦衣公子再次出现了,他想带走那公主,却因为实力不够,被异姓王发现,重伤逃走。
那异姓王始终不相信自己的王妃会背叛自己,坚持要等那孩子生下来。
檀烟出生的时候,是个粉雕玉砌异常可爱的娃娃,只是那容貌,三分像公主,却有七分像那锦衣公子。
在公主的苦苦恳求下,那异姓王勉强将檀烟留了下来,却放任下人欺负她。在檀烟五岁的时候,被人带到那观音庙的后山,想要将她丢掉,却阴差阳错被郁竹正给救了。
之后的事情,谭琰大致也有了了解。
所以说,婚外情真是害人害己的东西啊。
谭琰还没感慨完,猛然想起——这是关于自己的悲惨身世,她应该表现得更加悲伤一点,而不能露出听故事还不过瘾的神情!
于是,谭琰赶紧调整面部表情,沉声哀痛道:“这真是太惨了!”
谭琰父亲眨了眨眼睛,轻叹一声:“烟儿,你实在不用这样。你忘记了那段日子也好,都是为父的无能,让你们母女受了这么多委屈。”
“那,父亲大人你呢?”谭琰问,“过去你是什么身份,现在你又有什么能力把娘抢回来呢?”
那男子笑了笑,温柔而带着隐隐的嚣张意味:“我啊,我是照国的国师。”
谭琰的脑海中蹦出来洛未的形象——嗯,不得不说,两人其实有一点相同的地方的。
仙风道骨、气质超然,不张口说话的时候,都是一派斯文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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