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琰表示自己是真的没有兴趣了,她想要调查的是枯城之中接连不断发生的神秘死亡事件,而不是整个枯城要如何治理,干脆打断了徐敬生的话,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既然知道那两个少年不是我杀的,那么,能请你去找到凶手并且把他抓起来吗?我的同伴这会儿应该还守着那两具尸体,你的人最好现在就过去小楼那边,把所有能找到的尸体都带过来,才是正事。”
徐敬生点了点头,起身,就要朝着大厅之外走去。
但他才起身走了不到两步,守在大厅之外的捕头就快步走进大厅来,抱拳行礼,大声道:“启禀太守,有个小子带着一车的尸体,前来报官。”
一车的尸体这么夸张……看来枯城到底是不太平啊。
谭琰嘴角抽搐,随口问了一句:“那孩子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捕头迟疑了一下,直接看向了徐敬生,等到徐敬生点头了,他才回答谭琰的问题:“那小子自称肖鸣雨。”
“噗——咳咳咳咳!”谭琰瞬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个撕心裂肺,好不容易缓过来,才皱眉喘息着问道,“你说什么?那孩子自称肖鸣雨?”
捕头点点头,神情也有些不好:“那一车的尸体,就是从姑娘你居住的小楼之中拉过来的,不知姑娘是否要看看?”
“再让我听见你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老娘肯定要打得你连你娘子都不认识你!”谭琰瞬间放下了脸色,皱眉道,“把人带进来,尸体……嗯,你们先找个妥善的地方安置一下吧。”
捕头再次被谭琰训斥,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但碍于谭琰的武力值实在太高,在场所有人加起来倒是有可能制住她,但那种场景光是想想就觉得非常难看了。最重要的是,徐敬生可没有任何想要对谭琰不敬的意思。
缺乏支援的捕头,只能将这一口气咽下,待徐敬生发话之后,就转身,将肖鸣雨带了进来。
肖鸣雨一进大厅,也不看谭琰,就直接对徐敬生跪下了,哽咽道:“荒郊死者,请太守恩。”
谭琰站在一边,看着肖鸣雨一举一动皆是礼仪,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徐敬生显然也没有想到,林学竟敢将事情直接推进到了这一步,眉头也皱了起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本官接到报案,明明只有两具尸首……”
徐敬生话音未落,肖鸣雨就一脸悲痛,大哭出声:“青天大人明鉴,有人要谋害我们荒郊百姓啊!苍天啊,我们根本不会和人争抢什么了,为何还要如此赶尽杀绝!”
徐敬生被他这么抢白,脸色也不好看,但肖鸣雨一个孩子,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当庭大哭起来,也情有可原,徐敬生也不好就这么呵斥他,让他停下来。
这倒是让谭琰白白看了一出闹剧,抱臂在边上等着肖鸣雨哭完,情绪暂时稳定下来,才问了一句:“死的都是些什么人?”
肖鸣雨愣了愣,像是才发现大厅边上还站着一个谭琰一样,惊异地看了她半晌,才嗫嚅道:“我的一个同伴,一个爷爷,还有一个前不久刚刚搬来的姑姑。”
谭琰挑眉,倒是没有看徐敬生,接着问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自己找到这个地方来的吗?带着那样一车的尸体?”
此言一出,肖鸣雨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光芒,更快地遮掩过去,点了点头:“是的。”
谭琰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是说,这一代都已经没有出外行走的人了,是吗?”
虽说徐敬生选择的这个地点确实有点荒凉,但毕竟还是属于靠近城镇中心的地方,若肖鸣雨真的独自一人、拉着毫无遮掩的、装着四具尸体的车子过来,如何能不被人围观?
更重要的是,这里并不是太守寻常办案的地方,从外表看,也不过是一座寻常宅院,若是没有任何人指点,肖鸣雨如何能自己找到这个地方?
这个谎言实在是太过拙劣,以至于谭琰忽然来了兴致,想要听听肖鸣雨怎么将这个谎话圆回来。
谁知道,肖鸣雨直接道:“我想谭琰姑娘可能并不了解枯城之中道路的分布。我确实是想要拉着车子去衙门的,但是从荒郊到衙门的路,只有这么一条,而太守大人的捕快又守在门口,想要让人不发现,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什么……谭琰嘴角抽搐,看着徐敬生,表示分外不可思议:“这个……呃,我是说枯城,枯城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发展,竟然只将交通条件发展到了一条道路的份儿上?”
徐敬生并未表现出任何尴尬,很是淡然道:“枯城本身面积就不大,再加上人口一直维持在一个很稳定的水平。因此,在最开始建设完了枯城的交通道路之后,大家觉得够用了,也就没有继续将人力放在这个方面。”
“但一百多年前的情况,和现在又是不一样的。”谭琰道,“你……你觉得,枯城道路完全没有任何改变,是因为百姓没有这个需求,还是因为你们拿不出该有的人力物力财力来,完成这些基础设施建设?”
徐敬生迟疑了一下:“基础……设施建设?”
谭琰快速一摆手,道:“就是这些道路啊、粥棚啊之类的,百姓一定可以用得上的、并且每时每刻都希望它能维持运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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