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流霜却摇摇头,道:“你觉得界定生死的界限在哪里?”
辰风炎有些意外地看着欧阳流霜,生死的界限这种事情,曾经辰风炎和欧阳流霜是谈过这个话题的,但是,因为他们两个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所以这种讨论到了最后往往会演变成了一场吵架或者打架,场面真是幼稚得无可言表。
渐渐的,这种可能会涉及立场或者人生经历的事情,辰风炎和欧阳流霜就不再讨论了。
因此,当欧阳流霜忽然提出他们好几年前就不再互相探讨的话题的时候,辰风炎觉得非常惊讶:“你怎么……”
“不涉及其他,只是在枯城的这一段经历,你告诉我,看着那些尸体,还有在枯城之中的活人,你有什么感觉?”欧阳流霜看着辰风炎,道,“你可以随意说什么,这个问题我自己都没有答案。”
正因为两个人都没有答案,所以就不用担心,万一他们之中有人说出了对方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的答案,他们会再一次打架。
虽说熟知辰风炎和欧阳流霜的人都知道,发生在他们两个之间的“打架”,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场比较激烈的感情交流,根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任何危险。
但是,现在在外面守着的人并不熟悉欧阳流霜,对于辰风炎也有着近乎是本能的敬畏,这要是让他们看见自己的两个主子在这种时候打架,造成的影响该多么恶劣啊。
既然没有了这一方面的顾虑,辰风炎稍微思考了一下,才缓缓道:“生死的界限,应该还是在于一个人能不能思考。”
既然尸体的状态都能够比活人还要好了,那么,比拼身体上的优势,就没有太大的必要了。所以,除却身体的话,唯一能够比拼的,就只剩下精神或者说是思维方式了。
欧阳流霜抿了抿嘴,并没有像是往常那样,对于辰风炎的这个答案做出点评,而是问道:“那你觉得,活着的人和人之间,有没有区别?毕竟他们每个人基本上每时每刻都在思考不是吗?”
辰风炎愣了愣——这个问题倒是他们之前完全都没有讨论过的。
因此,辰风炎还是稍微思考了一下,才开口,缓缓道:“活人之间,首先,你说的没有错,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思考,但是他们思考的内容,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事情,你想通过这个问题问什么?”
欧阳流霜缓缓地露出一点笑容,略微有些微妙,看着辰风炎,道:“你刚刚说‘他们’。”
辰风炎眨了眨眼睛,稍微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欧阳流霜所说的,是刚刚他自己话语之中,将“活人”称为他们。
轻笑了一声,辰风炎道:“我是顺着你的问题来回答的,这个不能算是破绽吧?”
“这个不能算是破绽,但是这反应了很多人的一种惯性思维。”欧阳流霜道,“我之前就觉得,自从踏进枯城以来,很多事情都透着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顿了顿,像是在酝酿勇气,又像是在说服自己相信自己接下来要说的,欧阳流霜缓缓道:“客栈之中的命案是最早引起谭琰的注意力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决定在枯城之中多停留一会儿。紧接着,我们买下这个小楼,当时镇长的那种热情,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是非常不正常的。毕竟,他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身份,自然也不会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利益。普通人在没有利益驱动的情况下,是很难将事情做得这么面面俱到的。”
如果镇长确实有这样一份心机或者说是服务意识,又有办事效率超高的手下,他的地位,不可能只是枯城之中不尴不尬的中层管理人员这样。
辰风炎眉头微皱,顺着欧阳流霜的话说下去,道:“再后来,荒郊之中的人连夜来到小楼,第二天,他们就接二连三死在了小楼。紧接着枯城的官府介入,我们发现那些尸体……”
欧阳流霜道:“如果将我们进入枯城之后的事情串联起来看的话,我们就像是被什么推动着往前走一样。你大大小小经历过了不少的战役,我问你,你可曾有过这种身不由己却找不出来原因在哪里的感觉?”
辰风炎摇了摇头,道:“我倒是在刚刚成为西北军统帅的时候,被人钳制过一段时间。不过正要说,现在枯城的情况,倒是和我当初刚刚接任西北军的情况很是相似。”
因为在枯城生活的人他们的过去或多或少都有些相同,这也让他们更容易接纳对方。而这种接纳,一旦涉及到共同的利益,就会变得更加牢不可破。
要是谭琰在这里的话,听见了欧阳流霜的这一番分析,应该就会知道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就有不少新闻报道是关于一整个村子的人共同犯下了某项罪行,并且在最初的调查人员进入村子的时候,互相隐瞒作伪证。
会出现这种情况,一部分的原因是整个村子的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很长了,彼此之间都培养出了亲人一般的感情。
但是最重要的是,在最初的那个罪案出现之后,村子之中有某些人,恐怕还是某些地位比较不一般的人,率先做出了接连的犯罪行为——比如说毁灭证据或者是从犯罪现场获利什么的——进而,村子中的其他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为了保护这几个特殊的人,一步错、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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