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的时候专挑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即使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外面却是分毫都看不出来。这府里的四个姑娘,大姑娘是个傲慢性子,三姑娘残暴,四姑娘喜欢玩阴的,如今看来,似乎只有二姑娘是最好的。
听二姑娘院子里的丫头说,二姑娘虽不怎么爱说话,但人好,不轻易为难下人,出手也大方,现在整个府里的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那小院,可是人家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
想起上回陈夫人说要给二姑娘再拨几个丫头,二姑娘当下便回绝了。
终于回到了陈嘉的院子。
怀茗问她:“点心呢?你怎的去了这么久?”
那丫头摇摇头,含着泪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怀茗听罢,瞪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三姑娘说了几句吓唬人的话你便乖乖的听她行事了?若她要你害姑娘你也照办吗?”
丫头吓得一哆嗦,忙跪下,“我不敢,真的不敢!”
怀茗这才满意了,让她起来,自己回身进了正屋,去把这事告诉陈嘉。
陈嘉小歇刚醒,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听完怀茗说完后,没说什么,只眯了下眼睛。怀茗看不出她的心思,只能默默站着,也不说话。
半晌,陈嘉道:“莫氏和万姨娘都没回来?”
陈嘉私底下从不叫万姨娘作阿娘,院子里的人早已习惯了,怀茗回道:“是的。”心里却惴惴不安,如今东府的主母没回,连唯一的一位姨娘也没回来,这府里只剩下陈珂、陈淑和陈嘉三个人了,其他人表面上不说,私底下都在议论,东府是不是要散了。
这话自然不能跟陈嘉说,怀茗就算听了,也只作没有听到。
陈嘉起身下床,怀茗忙拿了衣服过来伺候她穿上,“糕点被怀惠那丫头洒了,我已让人去拿新的了,姑娘如今可饿了?”
陈嘉没有回答,问道:“祖母的棺木停在哪儿?”
“正堂里。”
“那便去看看吧,如今这东府失了主母,自然是大哥作主了,以后可得对他客气一些。”陈嘉拉了拉衣襟,不知是在对怀茗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去时路过陈淑的院子。
陈嘉在院墙边停了一会子,对怀茗说:“找人去后山捉几条蛇来,夜里扔到这院子里。”
怀茗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如今正值老夫人丧期,若是事情闹大了……”
陈嘉打断她,“莫非你想替我拿主意?”
怀茗忙跪下,急切切说道:“奴婢不敢。”
“那便好,”陈嘉斜睇她一眼,声音冷冷的,“记住自己的身份,这世上最要不得的就是僭越二字。”
“是,奴婢知道了。”怀茗止不住的磕头,地上是坚硬的石子路,她似乎感觉不到疼,在陈嘉没发话之前,都不敢停下来。
陈嘉赏了会儿花,这才看向她道:“起来吧。”
怀茗如获大赦,又磕了个头:“谢谢姑娘。”说完话才爬起来,额头早已擦破了皮,血在窟窿里打转,将落未落的样子看着实在可怕。
陈嘉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额上那个血窟窿,笑道:“你如今这个形容倒是好看。”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每一个字听上去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却吓得怀茗赶忙又跪下,这次头磕得比方才还响,声音微微发起抖来,“姑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姑娘饶命。”说到后来,已带起了哭腔。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深渊
陈嘉只一味微笑,并不说话。
怀茗心里更是没底,害怕得全身都颤抖起来。
陈嘉整人的手段她见过,见过很多,所以才觉得恐惧。
若被陈淑盯上,大不了就是痛一时便死去,但是落在陈嘉手里,简直就是求生不能求死无门。怀茗常常做梦,梦里那些人血肉模糊的一张脸,用沾满鲜血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来拉她,她们怨她、恨她,想将她也拖进深渊里。
她不愿意,所以她跟着陈嘉,做陈嘉害人的帮凶。
她记得上上次,有个丫头不小心把茶洒在了陈嘉最喜欢的一张画上,陈嘉让人将她锁在暗室中央那张石桌上,四肢锁上铁链,哪里都躲不去。
陈嘉坐在石桌边,指挥着几个婆子拿着锋利的小刀,先是在那丫头的额头正中间开了一个小洞,等到血浆快要冒出来的时候,便把一早准备好的虫子用筷子夹起来,丢进那血洞里,眼看着通体白色的小虫慢慢变成红色,又变成紫色,最后成了黑色。
陈嘉才命人将那虫子夹起来重新放回盒子里,笑着说:“这毒虫再吸一次脑血,便算是长成了。”
怀茗当时只想吐,怕引起陈嘉注意,到底是忍住了。
方才陈嘉看着她的额头,脸色分明带着笑,眼里却覆满了冰霜,怀茗害怕极了,比起会叫会怒的陈淑,不动声色的陈嘉更加让人可怕。
谁又能想到,平日里和和气气温声细语的四姑娘,竟是这样令人畏惧的一个人。
陈嘉见好便收,轻声道:“走罢,再不去便迟了。”
怀茗忙又磕了个头,这才起身跟在陈嘉身后。
老夫人的灵堂设在西府的正堂里,棺椁放在屋子正中央,黑漆实木的架在两条打横放着的长凳上。屋里有几个丫头埋头烧纸钱,见了陈嘉,忙起来行礼。
52书库推荐浏览: 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