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夫人有别的看法,“你姑姑每年都会上宝华寺,为何偏偏是这次?”
墨斐然想起宝华寺里的那些人,二太子、四太子、平凉侯府还有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家族,少说也有十几家,这些人中或有曾被姑姑得罪过的,从前不做,不过是找不到机会罢了。
“这些事阿娘就不要操心了,注意身子要紧。”墨斐然想了想,终于什么也没说。
墨夫人今日想了这许多,只觉得脑子胀痛,此时真是什么也不想去想了,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过完年便满十八岁了,我与你爹捉磨着先给你定一门亲事。”墨夫人笑道,“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墨斐然神情淡然,“没有。”
“那我便先把各家年龄相符的少女图集给你拿来,你挑挑看。”
墨斐然说:“我如今还不想成亲。”
墨夫人忙道,“不是成亲,只是先相一相,若有合适的便定下来,等过几年你们大一些再成亲不迟。上回在宝华寺,听”
话说到这份上,大多数人便也答应了。
但墨斐然不,他向来不喜欢别人替他拿主意,拒绝道:“以后再说吧,近日陛下吩咐了差事要办。”
墨夫人问道:“什么差事啊?”
“四太子的寿辰快要到了,礼部要操办寿宴的事,我也会很忙。”
在朱雀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问,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是哪个儿子,一定会得到一个毫不迟疑的答案:四太子啊。
是啊。
自从这位四太子无端端冒出来后,陛下亲赐封号,亲赐府邸,甚至每月固定几次与他用膳叙话,这话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陛下也从未想过要隐瞒,甚至连想立此子为太子的意图都未做掩饰。
其他几位太子看得眼热,在陛下圣威之下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四太子未入京前,其他三位太子的寿宴都只是自己府里办一办,如今陛下要为四太子祝寿,这差事自然落在了礼部头上。
朝中的礼部,有墨相的长子任侍郎,嫡孙任主事,虽说头上还有尚书在,但这并没有任何影响。
墨夫人一听陛下将这样的美差交给礼部去办,脸上笑出了话,“陛下宠还是很看重咱们墨府的。”
墨斐然却不这样想。
他是去年的探花,因了爷爷的关系,未分配地方为官,直接呆在了朝中。
陛下给了个礼部主事的差事,小小的一个官,走出去都嫌丢人。
但他仍认真的做着,上头吩咐的,自己想做的,一个不落的做了,而且还完成得很好。但是进去了一年,仍没有任何升迁。
所以,陛下并不信任相府,反而很是忌惮。
见墨斐然没说话,墨夫人开口道:“那个女人最近在做什么?”
她本是个温柔贤淑的人,提起那个女人时,却是咬牙切齿,某一瞬间,她保养得宜的脸竟有些狰狞可怖,仿佛她与她口中的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其实不过是夺夫之恨,甚至连这个罪名都有些牵强。
墨斐然皱了皱眉,“回来禀报的人说她自府中回去后便一直呆在家里,哪里也没去。”
“她生的那个东西呢?”
墨斐然对于墨夫人这样的言辞不是很喜欢,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如实说道:“去医馆了。”
墨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那个女人当年是医女,如今她生的东西竟也要从医,她凭什么?她生的东西又凭什么?”她说到激动处,头上的发钗跟着摇晃起来,涂着大红丹寇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墨斐然的手,抓得他的手掌痛红,她似仍没有解气,“他们当年背着我厮混,若不是我一时心软,那小东西还能顺利长大?他们是欺负我死了吗?前几日竟还将这母子俩叫回府里来,存心想看我笑话?!”
她言辞激烈,说到最后,方才压抑许久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得到了解脱,扬起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单音,震得墨斐然的耳朵发麻。
“阿娘,你别多想,”墨斐然拍拍她的手背,“前几日是因爷爷病了,着人去请她回来治病的。”
“京城是那么多大夫,还有太医,何须她一个医女来治病!”
墨斐然很想告诉母亲,她不单单只是医女,她是后宫近几十年来最信任的医者,即使是太皇太后,也时常召她入宫请平安脉,虽然她早已经出宫多年。
这些他不需要说,阿娘必定是知道的,只不过是不愿承认罢了。
这些话,墨斐然没有说给阿娘听,又陪着坐了一会子,便起身回房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保护姐姐
……
初春过后,天气回暖了不少。
早晨推开窗,头顶树梢上冒出一簇嫩芽,香气自芽口那儿冒出来,整个院子都是香的。
不远处的院子里,栽着棵大榕树,榕树枝叶繁茂,粗壮厚重,树枝掩映下,隐隐见一个少女举剑刺出,脸上面容看不真切,却只觉出剑刺出时那一瞬带起的杀意。
少女穿一身水蓝的便装,手中剑气如虹,眉眼若画,头顶树叶纷纷落下,在她身周下起了绿雨,十分美丽。
陈玉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才终于确定那树下舞剑的,竟是陈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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