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说:“那我得谢谢你等我。”
元徵回:“不客气。”
天光大亮,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触在一起,一个是泼天笑意,一个温润如水。
……
元徵将陈锦送到西府门前,看着她进了府门,才转身离去。
马蹄声在门前的长街上响了许久,才终于消失不见。
陈锦这才回身,往后院去。
音夏似乎还沉浸在方才姑娘与四太子私定终身的那场惊心动魄里,连陈锦叫她都没有听见。
陈锦停下来,推了推她的肩膀,她才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姑娘,怎么了?”
陈锦看了看四周,说道:“方才咱们进门时门房不在,走了这许久也没看到一个人,人都去哪里了?”
音夏跟着四处看看,府里景物依旧,却安静得很不寻常,“是哦,人都去哪里了?”
两人说着话,进了月亮门。
月亮门连着抄手游廊,廊上也是没有人。
音夏奇道:“不能啊,虽说如今时辰还早,但当值的早就起来了,怎的走了这许久一个人都没见到?”
越往里走,越是寂静。
陈锦皱了皱眉,突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音夏忙跟上去,“姑娘要先去叶姨娘那儿吗?”
陈锦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晨起练功就像吃饭睡觉一样,于她而言不是任务,而是习惯。这些天来她感觉丹田处的气流越来越浑厚,想来内功心法起了作用。
此刻一旦提速,音夏哪里追得上。
是以陈锦已经踏了叶姨娘的院子,音夏还在一射之地远。
比起外头的宁静,叶姨娘的院子里就热闹多了。
是慌乱而起的热闹。
丫头婆子跪了一院子,个个儿俯趴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有那胆小的,直接吓晕了过去,也没人敢扶。
堂屋的门敞开着,如今天儿已经大亮了,里头却还燃着灯,陈锦站在院门口,只看到屋里影影绰绰,想来人也不少。
有那眼尖的发现了陈锦,忙拉拉身旁人的袖子,示意她看。
身边那人循目望来,不由张大了嘴巴。
不知是惊讶陈锦的到来,还是惊讶陈锦怎么会来。
堂屋里,陈知川、陈夫人、陈珂以及陈茵都在,还有各自的丫头嬷嬷,好好一个宽敞的堂屋,硬是被塞了个满满当当。
陈锦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跪在屋子正中央的陈茵,这才向陈知川和陈夫人请安。
她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众人心下似乎都是一惊,看见她时,神色各异。
陈夫人看见陈锦,原本苍白的脸才终于回复了一丝血气,朝陈锦道:“囡囡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陈锦说,“大姐怎么跪着?”
陈夫人一噎,看向陈知川。
陈知川脸色不比陈夫人好,一半是痛心一半是震怒,听了陈锦这话,他气极反笑,“她怎么跪着?你问她!”他是在说陈茵,目光却落在陈夫人身上,双眼里似迸发出毒针,一根根扎在陈夫人身上。
陈夫人嗫嚅着说不出话。
仿佛已经默认了陈知川的控诉。
陈锦扶着陈夫人的肩,转向陈知川,冷声道:“阿爹这是什么意思?”
陈知川冷笑道:“我儿子好端端地没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陈锦心中一惊,立刻想起了陈茵说的那些话。
但她到底沉稳,脸上仍是不动如山的神情,“叶姨娘的孩子怎么会没了?可查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了。”
陈知川额上崩起几条青筋,这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怕。
陈锦感觉到陈夫人发抖的身体,手掌轻轻地在她肩膀摩娑两下,说道:“我还不清楚。”
陈知川眯眼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阿爹可是怀疑叶姨娘的孩子是遭人暗害?那么,证据何在?”
她替元修审过很多人。
这些人中有的是确犯了事,有的则是真无辜。
她的作用便是让这些人供述,无论清白还是不清白,只要他们说出她想要的,便能活命。
她太清楚这些手段了,所以面对陈知川时,也毫不退怯。
“证据确凿,不需要再向你解释。”
陈知川一挥手,很是不耐地说。
陈锦道:“阿爹想要如何处置?”
陈知川右手狠狠地握着圈椅扶手,冷漠地开口道:“逐出府去,永世不得相见。”
“不如移交官府更妥贴。”陈锦提议。
陈夫人一脸惊讶地看着她,眼里还有未来得及掩饰的泪水,“囡囡……”
陈知川皱眉道:“家丑不可外扬,如何能移交官府?”
“既然阿爹认为证据已是板上钉钉,那便让官府去查,还阿娘和大姐一个公道!”陈锦声音突然拔高,震得房梁似乎都跟着颤了起来,众人的耳朵被这句加了内力的话震得发麻,一时竟不知发生了什么。
陈知川习武多年,当下哪里看不出陈锦身上的内力。
不由一脸的震诧,“你……”
陈锦只是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看来阿爹是老了,才会被人蒙骗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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