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被他这一吼,立时便不哭喊了,朝着陈知川跪下,“二叔,大哥嫌我,要将我赶出府去,我不在乎,我只要嫁给李公子就好,淑儿这一生非他不嫁,求二叔成全!”
这孩子便是李世海的无遗了。
但好歹是陈家宝贝着长大的女儿啊,陈知川心里一时竟复杂难辨。
“陈淑,你当真为了嫁给他连祖宗都不要了?”陈知川问道。
陈淑脸上有片刻的茫然,当看到李世海时,她眼睛突然一亮,点头道:“淑儿已经决定了!非他不嫁!”
“好好好!”陈知川叹了口气,“那便随你!从此以后,你是生是死是贫是富,与陈家再无半点关系,你阿爹地下有知,怕也只能如我这般长叹一声了。”说罢看向李世海,“以后陈淑便是你李家的人了,把她带走吧。”
李世海看着陈淑,她脸上的妆哭花了,看起来丑极了,李世海本也不怎么喜欢她,此刻见她这般模样,心中顿时有了些嫌恶,但他怀里的银子还没捂热,这时候肯定是要把她带走了。
“无论如此,我会对她负责的。”李世海如此这般说了,倒叫陈知川心里好受些。
陈淑欢天喜地的跟着李世海走了,走时没有回头看一眼。
陈锦看着她依旧活泼的背影,不知为何,竟叹了口气。
或许,她是在为陈淑的以后叹气。
当陈淑知道自己嫁的是一个什么样人之后,她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走得这样绝然,这样无悔?
……
府里闹了这么一出,众人都没了心情。
陈锦径直回了小院,午歇去了。
音夏把今日在老爷那儿发生的事悄悄说了,瑞儿和阿风都吓了一跳。
这年头,未婚女子有了身孕,还是挺新鲜且严重的事。
没有想到,三姑娘竟这么轻易的毫发无损的走了,瑞儿说:“那李公子当真一表人才吗?”才让三姑娘放下诺大的一个东府跟他跑了。
音夏回忆了一下,说道:“算吧,看着挺好的。”
瑞儿趴在小厨房的方桌上,轻声道:“但愿三姑娘以后能过得好吧,虽说她曾经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但到底是咱们陈府出去的姑娘呀。”
音夏道:“没有嫁妆就算了,李家那边不知会不会起酒席?”
阿风放下手里的活计,笑道:“三姑娘今日这样一走,哪还有什么酒席?若李家有心便还好,若是没有心,只怕以后日子会很难过。”
瑞儿一惊,“可是她有身孕了呀。”
“那又如何?”阿风道,“不过是个倒贴上来的罢了。”
她说话向来直接,瑞儿和音夏倒也习惯了,细细一想,这话似乎又有些道理。戏本子上写的都是郎情妾意,现实中呢,多的是那忘恩负义之徒。
音夏道:“算了,不想这些了,如今三姑娘既不在府里了,咱们以后便也少提。”
瑞儿和阿风忙应下了。
音夏见外头天色还早,便起身道:“我去瞧姑娘睡了没有。”说罢出了小厨房。
陈锦房门轻扣着,音夏轻手轻脚进去,见陈锦躺在床上,呼吸渐深,就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黑影自窗外窜了进来。
陈锦屋里这窗真不好,三天两头的有人从外钻进来,还能不被人察觉。
来人一身黑衣,面色瘦削,慢慢走到床边,低头,打量着床上的少女。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皱眉,想确认些事情,刚伸出手,床上的少女突然睁开眼睛,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公子何人?有何贵干?”
床上的少女开口,一把动人的声音与记忆中的竟有些相似,同样的口气,同样的声调。
慕云阴心中一喜,轻声道:“你竟要装作不认识我吗?”
听他如此说话,陈锦便知他已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但是为何知道,又是怎么知道的,这是个问题。
陈锦坐起身来,指了指窗边的软榻,示意他坐过去。
慕云阴也不推拒,径直走过去坐下,眼神直直望来,脸上一片欣喜之色,“你果真是舒展?”
他一点不客气。
陈锦顿觉头疼。
承认吗?这人从前便对她有情,若是承认了,还指不定会生出什么枝节来。
不承认吗?却着实也骗不了他,抑或是,她也没想过要骗他。
“那个舒展,你是怎么做到的?”陈锦没有回答他,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我以为,舒展在这个世界早已是不存在的人了。”
慕云阴见她这样问,便等同于承认自己的身份了,一时百感交集,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化作一句:“我找得你好苦。”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恕罪
陈锦看着他,“我没有让你寻我。”
“对,是我自己要寻的。”慕云阴说,“我想着,你不该那样死去,我要你和我都重新活过来。”
“所以,我变成陈锦,也是因为你?”她记得,前世他死在她眼前,用那把从不离身的剑横颈自刎,那么,他又是如何得知她后来的死讯的?莫非他死后还留连人间?
“不,”慕云阴说,“起初知道你死讯时,我便想了各种办法,但因我已非人,很多事情实难做到,或许是我的诚意感动了上苍,有一天,一个老者突然来了,说要助我重返人世,说我可以向他要一个愿望。”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下来,仿佛在回忆那个虚无却又真实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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