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捂着胸口,觉得心子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这府里的人都是怎么了,难道还嫌钱赚得不够多吗?参与党争……一旦失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陈锦说,“我之所以把这些事告诉阿娘,是希望阿娘能早些准备,我不想事到临头了,你才知道这些事,这样对你不公平。”
“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之前。”
听罢,陈夫人像是泄气了一般,沉重的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口气,不说话。
陈锦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时也找不到词来安慰。
她原不打算告诉陈夫人这些事,但如今的形势,陈知川与元修频繁见面,只怕正在谋划什么。匡月楼说元昀和元修想在皇上的寿宴上一较高下,但好好的寿宴被元庭搅黄了,自是没了用武之地。
至于元庭为何会发疯,这也是值得深究的地方。
元庭被斩,元徵受伤。
如今朝上最炙手可热的便只剩下元昀和元修了。
若他们不趁这个机会拼个你死我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为免城门之火殃及池鱼,陈锦必须要早做打算。
即使事实可能让人无法接受,但总归保命要紧。
“阿娘,今日之事只有你我知道,连大姐都不能说。”
陈夫人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囡囡,趁如今入局未深,你是否能抽身出来?”
陈锦笑道:“阿娘错了,我并未入局。”
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局外人。
从前世来的局外人。
陈夫人没听明白她的话,陈锦也没有解释。
陈夫人才叹口气,对陈锦说道:“若未曾入局,怎会知道得如此详尽,囡囡,阿娘只望你一生平安,莫去理这世俗之事。”
陈锦看着她,很久都没有说话。
陈夫人知她是个有主见的,未必肯听自己的话,所以才觉更是忧虑,“你阿爹如何,你大哥如何,我都不管,我只要你好好的。”
“阿娘,我没事。”
陈夫人见劝她不过,也只能在心中叹气,却是再也不说话了。
陈锦又坐了一会儿,才告辞出来。
几个丫头候在门外,见陈锦出来了,涓宝和钿琴忙见了礼,将陈锦送出院子去。
快出院子时,陈锦突然停下,吩咐道:“近日若有人来拜访,便说夫人身体不适,一律回绝了。”
两个丫头不明所以,夫人在这儿住了这么久,除了二姑娘和大夫以外,就没有别人来过,但见陈锦不像说笑,俩人忙应下来。
待陈锦走了,两人进了屋,见夫人还坐在圈椅里,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两人也不敢去打扰,又默默地退出屋去。
……
元徵在府里养伤期间,元桦派人每日三次来探望,一并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珍贵补品。
元桦恨不得将宫中的仓库都送来给他。
秦管家每日里接赏赐接到手软,回来向元徵说起时,元徵只是笑,“他爱送便让他送吧,秦伯你照单全收便是。”
管家很是为难,“这皇上赏赐的自是不能不要,但是皇上这样大张旗鼓的,却是为主子树敌不少。”
元徵勾唇一笑,说:“父皇这是在考验我呢。”
秦管家沉吟片刻,道:“莫非是为了那件事?”
元徵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意义不明的笑笑,“如今老二和老三只怕已经急得嘴上冒泡了,若寿宴那日是他们其中一个冲上去替父皇挡了剑,如今情势又大不相同了。”
是啊,历来天子将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
敢用命去抵命的人,只怕想要什么皇上都会给。
何况皇位这种东西,本就是要等到皇上百年之后才会空出来的,自是算不得什么。
秦管家问道:“我一直有件不明。”
“哦?何事?”
“那日寿宴,元庭举剑来刺时,为何是主子替皇上挡了剑?”秦管家问这话时,显得很是小心翼翼,他从前跟着若水家主,即元徵的外公时,很是听了些宫中秘闻,也知道在元徵心中,自始至终都是不肯认这个父亲的,如今却肯替对方挡剑,实在难以解释。
元徵听罢,微微眯了眯眼睛。
管家就要跪下认错了,却听他说,“不知道,当时什么都没想,就那么冲上去了。”
这便是父子亲情了呀,管家心里想。
“这似乎有些矛盾了,”元徵说,“若此次他受了伤才好,肯定会让众太子之间的斗争提前来到,所以我为什么要救他呢?”
他歪着头,当真一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
管家轻咳一声,道:“主子慢慢想,我去给你端药来。”说罢躬身退出屋去了。
元徵靠在软榻上,拿过榻边的长剑,剑身锋利,大红的剑穗左右摇摆,他伸手将剑穗握在掌中,想起当时的情形,按照辈分他该坐在皇上下首的第三个位置,但当日皇上却指定将他的位置排在了第一个。
这或许是父皇的私心。
但却误打误撞的救了他一命。
元徵想了一回,正巧管家端药进来,他看着那黑糊糊的药汁,皱起眉头,“这都吃了多久了,为何还有药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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