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听了,也没再多问。
自她迁出府来居住,陈知川一次都未来过,她也算是死心了。只是没有想到,多年夫妻竟落到如今这般下场,着实令人唏嘘。
难过是有的,但难过之后却只道是寻常了。
凡事看透了,也不过如此。
“陈嘉出嫁当日的酒席,来往宾客名单也都妥当了吗?”
陈锦点点头,“都妥当了,宾客名单前些日已经拟出来了,昨日着府中的人带了请柬一一送去,酒席当日的一切用度吃食菜单也都拟好了,咱们陈府在京中实在没有太多亲属好友,宾客自是不多的。”
陈夫人想了一回,叹道:“嘉儿一个人在东府也是可怜,只希望她嫁人后能好好儿的。”
事到如今,陈嘉从前做过什么,已没有必要告知陈夫人了。说出来也不过徒添烦恼罢了。
陈锦宽慰她,“阿娘放心,那相府定会好好善待她的。”
陈夫人点点头,“我听说墨相为人谦恭明理,后人定也是教育得极好的,嘉儿嫁过去,只要安分守己,该是不会受委屈的。”
两人说了会子话,陈茵才起来。
陈锦起身给她见礼,陈茵笑道:“妹妹怎这么早来了?”
陈锦道:“听阿娘说,姐姐昨日出去逛了一天,都逛了哪些好地方?说来妹妹无事也去走走。”
陈茵挨着陈夫人坐下,笑道:“便是在城中随便逛了逛,等哪日妹妹得了空,咱们姐妹再约。”
陈锦点点头。
“陈嘉初十便要出嫁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热闹一番呢阿娘?”
陈夫人笑道:“那是自然的。”
陈茵看着坐在椅子里的陈锦,或许是有些时日未见了,此刻看去,她竟比前些时候更漂亮了些,衣裙上绣着的海棠花甚是漂亮,陈茵笑道:“前儿阿娘还在夸妹妹呢,说妹妹妥贴能干,定能将陈嘉的婚事操持得妥妥当当的,今日见妹妹前来,看来诸事皆顺了?”
“差不多了。”
“那便好。”陈茵掩帕轻笑,“陈淑嫁了人,如今陈嘉也要嫁人了,府里如今便只剩下妹妹一个未出闺的小姐了,妹妹可有意中人了?”
陈锦看向她,“姐姐呢?”
陈茵一愣,“妹妹这是何意?”
“这几日因陈嘉即将入嫁相府之事,前来府中提亲的倒不少,其中还有些是相中了姐姐的,”陈锦慢条斯理地说来,“姐姐若想再遇良人,倒是可以看一看的。”
陈茵心中自是想的。
但碍着颜面,又不能表现得太急切,羞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早已是心死之人了,如今只盼着能与阿娘长相为伴,不敢再奢求别的什么了。”
陈锦看她一眼,又看向陈夫人。
陈夫人一脸疼惜地拍拍陈茵的手,“茵儿千万别这样想,你还年轻,即使再嫁人又如何,只是再莫跟从前犯同样的错误了。”
陈茵拭了拭眼角的泪,点点头,“谢谢阿娘,女儿知道了。”
陈锦冷眼看着,听陈茵道:“那前来提前的人中,可有家世好的?”
终是没有忍住啊。
陈锦道:“若还有媒婆再来,我便着人来请姐姐,届时姐姐自己挑选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茵总觉得陈锦今日太过冷淡了些,但她因这事高兴还来不及,也没多想。
陈锦又坐了一会子,便与陈夫人告别走了。
陈夫人将她送至院门口,轻声道:“方才你姐姐有句话,也是为娘想问的。”
“阿娘是指意中人一事?”
陈夫人点点头,“你总这样聪明,在为娘看来并非好事情。女子太过聪慧,总是要吃很多亏的。”
“意中人谈不上。”
陈夫人眼中一亮,“那便是有了,是谁?莫非是那日来这院子寻你的公子?”
陈锦没有否认,只道:“如今一切尚未定论,阿娘莫往心里去,待有了确实的消息,我会亲自说予阿娘听。”
陈夫人连声答应,“不着急,我只望你选对人,万莫像你大姐那样,一朝眼蒙尘,还是自己为难。”
“我知道了,外面风大,阿娘快进去吧。”
陈夫人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屋。
城北有座桥,是谓北君桥。
北君桥上杨柳依依,桥下鲤鱼万千,每日前来游玩的人不计其数。北君桥边有一座酒楼,酒楼以此得名,唤作北君楼。
黄油青顶的马车停在北君楼侧边,陈锦戴着帷帽下了马车,径直往楼里去。
她在这里有一间常年包的厢房,伙计带着她熟门熟路的上楼,拐过几间,停在其中一扇门前,陈锦推门进去,匡月楼已等候多时。
“公子久候了。”
匡月楼起身回礼,“在下也刚到。”
两人坐下,今日倒没有急着谈正事,反倒品了品茶,闲话了一阵。
匡月楼无意说起太子元昀,言语间对他颇多赞赏,又道:“令兄眼光独到。”
陈锦道了谢,“公子如何看元修?”
匡月楼沉默了一下,回道:“三太子行事当得起雷厉风行,只是太过暴戾,无论表象如何温润平和,骨子里的疯狂却是掩饰不住的,比之从前的大太子,似乎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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