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予看她一眼,“太子府的规矩不大,你们从前在陈府如何,现在还如何。只要把主子们伺候好了,便万事大吉了。”
“姐姐说得有道理。”音夏笑道,“四太子为人和善,从不为难我们的。”
“嗯。”
屋里这时果真传来了动静,不一会子,房门开了,元徵穿着亵衣站在门边,轻声道:“京予,我要上朝,拿朝服来。”又对音夏道:“让她多睡会儿,音夏,你晚点再进去伺候。”
音夏忙应了。
京予拿了元徵的朝服来,两人在外间轻手轻脚地伺候元徵穿上,元徵连早饭也没用,便带着九月走了。
音夏偷偷进内屋去看了,见姑娘还睡着,眉间虽仍有稚气,这一夜之间整个人仿佛跟从前不大一样了,难道这便是嫁人前与嫁人后的区别吗?
音夏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便又悄悄的退出去。
“主子吩咐让殿下多睡会儿,咱们还是候着吧。”京予说。
音夏听着,挨着她在门边站着。
从此以后,姑娘就不再只有她们了,还有京予,还有四太子殿下。
嗯,挺好的。
陈锦昨晚着实是累着了,元徵浑身上下所有的精力似乎都用在昨晚,醒来时她只觉全身酸痛,看来从前练的武都白练的。
京予和音夏听见动静进来,陈锦正撑坐起来,音夏忙来扶她,“姑娘,你没事吧?”
陈锦摇摇头,“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
京予笑道:“主子走时特意吩咐让我们不要吵醒殿下,养足了精神才好。”
陈锦看着她,“元徵去哪儿了?”
“主子上朝去了。”
陈锦笑道:“他何时这样勤奋了?”
京予福了福身,“自从皇上准主子娶您之后,主子便日日去上朝了。”
陈锦看着京予,她知道这个丫头是个能干的,元徵也说她是若水家的人,陈锦问道:“那位柳扬姑娘可在府里?”
京予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陈锦看穿她的犹豫,径直道:“无妨,照实说。”
“回殿下的话,柳姑娘未在府中,她与童茴都住在若水府邸。”
闻言,陈锦点点头,“我想见见她。”
京予突然跪下,“柳扬只是主子的谋士,与主子没有任何别的关系,请殿下明鉴。”
“怎么?怕我无故开罪于她?”陈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如此紧张,看来柳扬与你关系不错,你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京予低着头,过了半晌才道:“是。”
陈锦轻笑出声,“我并非善妒之人,既嫁了元徵,便会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柳扬与元徵的关系我比你更清楚,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为难她。”
“那殿下为何……”京予蓦地住了口,在主子面前,她不能问任何事,这一点她一直谨记着,这时候只因一时情急,竟忘了。
陈锦道:“我只是想见见她罢了。”
闻言,京予心口的大石总算是落下来了。
“你且起来吧。”陈锦说着,音夏忙去扶起京予。
“我虽不是宽宏大量之人,但你既叫我一声殿下,就该知道我的规矩,”陈锦看着她,一句话说得甚慢,“不要试图揣测我的心思,也不要自以为是的想当然,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是学习如何信任我以及为我办事。”
听了这话,京予忙又跪下,“是,京予记下了。”
“伺候我洗漱吧。”
“是。”
……
陈锦早饭和午饭一起用了,饭后午歇了一会儿。
醒来时,音夏进来说柳扬到了。
陈锦对柳扬的印象,是始于前世宫墙外那双被元徵握着的手。
然后,便是她毒发时,元徵俯在床头声厮力竭的模样。若说元徵与柳扬的关系没有暧昧,恐怕没人会相信的。
但是陈锦相信。
她相信柳扬是个聪明的女子。
不似舒展那样,看不懂形势。
柳扬如今仍是少女,端坐在黑木圈椅上,盈盈笑着,美得仿若森林里的一方清泉。
她显然也对陈锦十分好奇,见陈锦进来了,忙起身见礼,“柳扬见过太子妃殿下。”她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陈锦亲自将她扶起来,“柳姑娘多礼了。”
柳扬笑道:“殿下直接叫我柳扬吧,这样显得亲切。”
陈锦从善入流,“好,柳扬。”
“我听京予说殿下想见我,简直有些受宠若惊呢。”柳扬脸上的笑不似假的,“不知为何,我分明是第一次见到殿下,却觉得殿下亲切得好,还有,殿下生得好漂亮。”
陈锦微微笑道:“谢谢。”
“殿下想知道些什么直管问吧。”
陈锦看着她,看着眼前这鲜活的少女,联想到她毒发时惨白的面容,真真像是在做梦。
“你一路进京可还顺利?”
柳扬似乎没料到她问的竟是这个,微微一愣,“很顺利,跟童茴一起走,从来没有不顺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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