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上对他最大的惩罚。
面对一个时刻想要篡位的儿子,皇上实在是没有心力再去挽救什么。
元徵陪着陈锦去见元修时,他正躺在牢房里那张用枯草铺就的床上,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随行的狱卒想要打开门,被元徵抬手制止。
锁链碰撞的声音惊动了元修,他翻身坐起。
看见牢房外的元徵时,眼中狠毒的光芒一闪而过,嘴角却挂着笑,“没想到你竟会来看我。”
元徵没有说话,只转身看向陈锦。
陈锦的侧脸一如既往地淡然,但元徵知道她此刻很紧张,她握着他的手上传来了力道,他回握住她,示意她他就在身边。
陈锦看着元修。
见他不认识自己。
对,这一世元修的生命里没有舒展。
而她早已不再是舒展了。
这一面,隔了太久。
久到陈锦以为自己会冲上去对他拳脚相向,此刻真见到了,却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元修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遥遥望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一个笃定,一个茫然。
然后,陈锦说:“走吧。”
元徵牵着她离开牢房,往外面走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牢狱中响起,渐行渐远。
外面的天空外里无云。
陈锦与元徵并排站着,陈锦说:“刚成为陈锦的时候,我很恨他。”
风吹起了她颊边的发,元徵伸手将它们拢到她的耳后,“现在呢?”
“现在……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了。”陈锦说着突然笑了,“就像看见一个陌生人一样。”
元徵说:“这很好。”
陈锦说:“嗯。”
第三百零一章
秦英来拜会陈锦。
她们从前还是说得上话的,只是如今元昀的太子之位成了空衔,两人已许久没有见过了。
京予奉上茶,然后又退了出去。
厅堂中只有两个人。
秦英从前是个开朗性子,如今也沉郁了起来,“元昀整日里喝酒。”
陈锦说:“那个孩子如今在哪里?”
提起那个孩子,秦英不由自主的一愣,然后苦笑,“我已让人将他接回府里了。”
“他的生母是皇上的嫔妃,便是这一条,便能置二太子死罪。”陈锦说,“如今他还活着,还有太子之衔,实在不该再奢望其他的了。”
秦英知她说得有理,“只是,他心有不甘。”
陈锦一笑,“那他又要如何?难道要像三太子那样谋逆,被关在天牢中老死?”
光是想起那个光景,但叫秦英觉得难受极了。
“他从前是那样温润的一个人,如今发起脾气来也叫人害怕。”她缓缓说道,脸色跟着黯淡下来,“我该怎么办?”
“不如向皇上求个封地,离开京城吧。”陈锦说道,“那孩子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只要看见二太子,皇上便会想起那个叫婷贵人的女人,父子之间的隔阂会越来越深,直至皇上忍无可忍之时,就不好办了。”
那是天子。
更何况还是这样大的不敬。
若不是皇上顾念父子之情,元昀早已身首异处了。
秦英就是太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时刻担心害怕。
陈锦的话不无道理,与其在京城中整日里提心吊胆,不如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识得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秦英走后没几天,朝中传来消息。
二太子向皇上请求出京。
皇上封其为夜亭王,另赐凉州千里封地,也算是待他不薄了。
夜亭王出京,百官相送。
元徵没有去,在府里陪着陈锦下棋。
最近他们迷上了围棋,没事总要下几盘。
“你有时候让我觉得心惊。”元徵的黑子眼见就要被白子团团围住了,他只好开始说话,以图分散陈锦的心神。
陈锦一心两用,便将手中的子落在棋盘上,一边问道:“为何?”
“你曾为了我杀了陈锦的生父。”
陈锦低着头看棋盘,回答道:“其实早该杀了他,你也就不用遭那些罪了。”
“不亏是王朝第一刺客。”
陈锦挑眉,“什么?”
元徵说:“你肯定不知道,你是我朝中排名第一的刺客,没有你杀不了的人,只有你不想杀的人。”
“这是谁评的?”
“别人。”
陈锦笑了笑,“那你可得小心了,若是被我发现你有什么行为不端之处,小命难保。”
元徵忙丢了手中的子,拱手作揖道:“为夫知错,还请夫人原谅则个。”
陈锦轻笑道:“求生欲很强嘛。”
元徵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恬不知耻的说:“死在你手里最好。”
桌上的棋没有下完,但白子合围,时日不远了。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番外(二)
“小少爷,小小姐,你们别跑太快了,小心摔着。”
“哎哎,小少爷,您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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