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世积攒了许多宝贝,有些是真喜欢,有些是别人硬塞的。至于那张九机玄黄图,是从合妃存于京城里的钱庄里拿出来的。
那样贵重之物,合妃不该不带走,但那图确是真迹。
江南若水河畔的世族大家,居于朝廷所属之地,循的却是各自为安的礼,即使当年合妃入宫,也与若水家撇得干净。
合妃当日走得并不算匆忙,带走了锦扣,却独独忘了这张图,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当年她得了这图,因想着若水家世代居于江南,与朝廷并无瓜葛,不想元修因了元徵的关系因此迁怒,所以她并未将图交给元修。加之那图在钱庄里已放了数十年时间,想着长存于此也未尝不可。
如今已非昨日,不知她的那些个宝贝是否安在。
正文 第六十三章贵人出行
“那么多宝贝,姑娘究竟藏在哪了?”瑞儿问。
陈锦摩娑着杯身,眼睛里有大片飘浮,那么多宝贝,除了长年贴身戴着的锦扣,她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走,也不想带,心都死了,还要那死物作什么?
现在却不同了,她又重新活了过来。那些东西便紧要起来了。
她将它们收在京城的一家钱庄里,也是巧,那钱庄正是若水家在京城的商号,待此次回京便去找一找,既然锦扣尚在,她那些宝贝应该也无恙才是。
第二日,陈锦依照昨日的时辰去了那古玩店。
陈叔早已恭候多时。
见她进来,陈叔笑迎上来,两人简单寒暄后,陈叔说道:“不知姑娘可否带了九机玄黄图来?”
陈锦说:“没有。”
陈叔脸上笑容裂了裂,“不知姑娘这是何意?”
陈锦不紧不慢,“那图我没有带在身上,待回京后便能取来。若届时贵店还有意交换,再换也不迟。”
闻言,陈叔脸上表情缓和了些,“也好,只是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到时候如何交换?”
“若水家在京城该有人吧。”
陈叔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震惊的表情根本无法掩饰,“姑娘知道我的身份?”
“不知道。”陈锦说,“我只是瞧见牌匾上有若水家的家徽,陈掌柜怎么如何惊讶?”
陈叔一口气儿差点没上来。
是,凡若水家的产业,只要能刻的都会镌上若水家的家徽,但眼前这小姑娘若是没见过那家徽又怎么会认得?!
戒备不好表现得太过,一句话在舌尖打了几个转,才终于出口,“姑娘何时见过我族家徽?”
陈锦俏皮地眨眨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少女的鲜活之气,笑道:“这个问题我可以选择不回答。想来陈叔昨日该见过你家主子了,我明日便会离开这里,若你家主子没有意见,那么,我们便在京城完成交易吧。”
说罢陈锦起身,朝呆愣的陈叔行了礼,施施然出了店门。
第二日一早陈锦便开了眼睛,音夏和瑞儿进来伺候她穿衣梳洗,她们在此只停留了一两日,许多箱笼都是未拆的,收拾起来也方便。
音夏将早膳端了上来,主仆三人吃了,东远这时候也来了,站在门外头,说大爷决定一个时辰后出发。陈锦让音夏回了话,这里撤了桌,掐着时间下了楼。
这一路有两位太子随行,排场自然是不能与来时同日而语了,陈锦粗粗看了一下,单就元昀和元修带来的随从小厮护卫便有近百人,一行人自客栈出发,怎一个浩荡了得。
这一路上因是刻意避着了,倒真是没跟元修碰见过。
不知是否因了两位太子的关系,回程倒是十分顺利,他们白天赶路,晚上住店,不日便到了京城近郊。
太平道上车马如织,陈珂一行人自远方归来,一身的风尘仆仆,见这阵仗,不由奇道:“咱们这是碰着什么大日子了吗?为何路上这么多马车?”
陈锦掀开一小角帘子往外看,太平道上两侧均是行行色色的马车,陈锦看到不远处停在路边的几辆马车上纹着的烫金暗徽,怔了怔。
耳边传来元昀带笑的声音:“这是贞月节,子容家没有入朝为官的亲属,可能不知道这贞月原是先帝的一位妃子,因性子贞烈刚直,这妃子死后先帝特以她为名定了这正月十六的日子,好让后世皇族之人年年记着这位妃子。”
陈珂听罢点点头。
陈锦放了帘子,垂下眼眸。
“此等盛会,怕是只有皇亲贵族才能参加吧。”陈珂笑道。
元昀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若子容想参加,我便随你一起,也是可以的。”
陈珂忙拱手道谢,“我只是一介商人,只知做生意,哪里懂得这些应酬。”
元昀知道他的性子,没再相劝,只突然勒了缰绳,看着前方。元修驾马从后面跟上来,同他站在一处,望向太平道旁的凉亭,那凉亭平日里供些过路人歇息之用,虽不至于破败,却也绝称不上赏心悦目。
此刻那六角亭的四周却挂起了碧蓝的长幔,用料极其柔软,微风轻送,那长幔竟扬扬洒洒地飘舞起来,亭子外面各角上分别站着一身碧蓝的婢女,低垂着头,露出皎洁馆满的额头,竟似要与身后的长幔融为一体。
隐隐长幔后,只能大概分辨出几个模糊的身影,瑞儿放下挑开的帘子,惊讶道:“那亭子外面站着的姐姐们个个儿身材苗条,恐怕长得也漂亮,却这样委屈的站在外面,也不知亭子里头的是些什么人,要这样怠慢姐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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