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事了。”
陈锦不会安慰人,只得这样说。
音夏摇摇头,泪珠子断了,啪啪啪掉下来,砸在衣服上,晕开好大一团花,“从咱们离开京城到回来,这一路姑娘遭了那么多罪,姑娘明明没做错什么,怎么那些人到现在还不肯放过姑娘?当真就没有王法了吗?!”
陈锦用抹好药膏的那只手拍了拍音夏的肩,轻声道:“那些人,咱们现在动不了,只要知道对手在哪里,一切都好办。”
“可是……可是那些人都闯到咱们院子里来了呀!”瑞儿着急叫嚷着,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刚刚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姑娘还能这样平静。
陈锦摇摇头,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陈珂这时候已到了门外,也不敢进,朝里道:“锦妹妹。”
陈锦听出陈珂的声音,让瑞儿去把大爷迎进来,陈珂见来迎自己的瑞儿双眼红肿得像核桃,本就紧拧着的眉头皱得更深,在盐田时得了慕云阴的保证,他以为那些人至少会消停一阵子,没料到陈锦今日才到府,晚上便有人按捺不住了!
陈珂在外间的桌边坐下,瑞儿给他倒了茶,又进了内间。
没多久,陈锦出来,陈珂看她脸色还好,身上罩了件宝蓝色的厚披风,一时竟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陈锦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挨着他坐下,道:“大哥莫担心,只是手臂上有些红肿。”
她身后的音夏想说话,陈锦一个眼风扫过去,便也只能乖乖地闭了嘴。
陈珂将这主仆二人的小动作收进眼底,明白陈锦这是不想让他担心,纵使心里焦急万分,这时候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忍下来,这个妹妹,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实在太过清楚了,她不愿说的,不愿做的,即使拿刀架在脖子上也绝计不会吐露一个字。
有时候陈珂真不知道这性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妹妹可有看清那人的长相?”来时陈珂已经问过当日在场的家丁和丫头婆子,因是夜里,虽有火把照明,但仍未看清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陈锦想了想,“是个年轻人。”
陈珂眯起了眼睛,“还有吗?”
“其他没有看清。”陈锦说。
陈珂点点头,“我已加派了二十个家丁过来,怕你夜里睡不好,只让他们在院子四周守着,那贼人这次没得手,难保不会有下次,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让大哥操心了。”
灯光下的陈锦神色淡淡的,一双剔透的眼睛亮得出奇,陈珂仿佛被这光芒蛰了一下,迅速地别开眼去,说道:“你是我妹妹,这些都是应该的。再则,对方已经名目张胆地闯进府里来了,便是在向陈家挑衅,这件事咱们大意不得。”
这里陈珂还没走,老太太房里的红珠来了,问明了情况又急急的回去禀告老太太。
陈知川和陈夫人来时,陈珂已经走了。
陈夫人把女儿拉到内间,掀了袖子,一看那手臂上的青紫,眼泪又落了下来,陈锦好一番安慰才劝住了。陈知川则在外间喝茶,一直也没说话,不知是否真像陈珂说的那样,他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给予的挑衅和警告。
他皱起了眉。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是身为商人的直觉。
这个女儿,自出生起便是个不祥之人,这才刚刚及笄,便惹出这么多是非来,陈知川一想起这些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虽说女儿是他亲生的,但他想的比深闺妇人更多,更长远。
若今日陈锦真被贼人掳走坏了名节,他也有名目将她速速嫁出去。
内间的陈夫人完全不知道陈知川此刻心里的想法,好不容易收住了泪,握着陈锦的手,哽咽道:“自去年你入狱到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我的囡囡,苦命的孩子。”说完又呜咽起来。
陈锦很无奈。
但有些事她不知怎么说起。
比如今晚来的这个人跟盐田那帮刺客不是同一伙,比如今晚这人的来历或许跟几位太子有关。
是了,除了几位太子,还有谁如此胆大包天的在天子脚下入府掳人。
大太子估计还不知道她这号人,二太子与陈珂交好没有理由,三太子……如今的她对元修来说没有任何价值,所以他没必要费这个事,那么,最后只剩下那位刚入京不久甚至可能还没去见皇上的元徵了。
陈锦微微沉吟,实在想不出元徵为何要让人来掳她。
那人说得倒也客气,只是带她去会一会,她记得前世元徵身边不乏能人异士,府里更是高手如云,这样一想,似乎元徵的可能性更大。
至于那位在盐田买凶杀人的墨夫人,谅她还没这个胆。
陈夫人又说了些话,陈锦一一应下,送她出来,正巧看见陈知川坐在桌边,手里握着茶盏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动静,陈知川回头,先是看见了哭得双眼红肿的夫人,微一皱眉,又看见走在后面的陈锦。
正文 第六十七章钱庄的印件
不知为何,他到如今仍记得她刚出生时哭得惨兮兮的模样,奶娘抱出来给他看时,她本在哭,一见他突然破涕为笑了,他心里霎时一片柔软。后来,那道士进了府,说了那样的话,他再没办法正视她,这些年来,他也一直规避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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