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只要我集中注意力不停地问“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就会好像是另一个空间的某个生物在空中默默地看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一遍遍地问着“我是谁”,然后会跟着小女孩不停地问自己“我是谁”。
“阿嚏。”
“咳咳。”有人拽了拽我的衣角。
“那个,我打喷嚏弄到你衣服上了。”龚新亮笑着说。
“你很开心?”
“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人上课开小差,在那嘻嘻哈哈的聊天!看看周围的同学,都不会觉得羞愧吗?”高老师,高魔头义愤填膺。
哎,算了吧,说多错多。我拿出抽纸默默地擦去衣服上的鼻涕,机械地拿起笔继续划重点。
“对不起啊,没想到高老师突然发飙。”龚新亮也没想到女魔头眼神这么犀利,然而我现在是真的不想说话。
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堂课下课,我收拾好书包把椅子倒扣在桌子上,快步走出教室。直到走出学校,我才感到呼吸逐渐舒畅,肺部才终于有清新的空气流入,终于不那么地疼了。
站在马路边,看着立交桥下向左向右川流不息的车子飞速的驶过,计算着哪些车子开过去后我以怎样的速度刚刚好能走到马路对过。这是一个没有红绿灯的路口,而有红绿灯的路口又有些绕。
说起来也是奇怪,我分不清楚东南西北。有次生病落了几天课,正好那几天物理在教方位。后来,物理老师特意把我叫去办公室让我指出东南西北,并问了我几个方位的问题。我是真的分不清楚,不知道是按我自己来判断呢,还是按照大方位呢。不过我灵机一动,不是说窗户都是朝南的吗,于是我就把物理老师给忽悠过去了。同样是物理范畴,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我却能精准地判断出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速度安全地穿过车流到达马路对过。
就是现在!可是,刚走两步突然有股力量从身后而来,抓着我的手臂将我向后拉。这股力量害得我差点和一辆车子亲密接触。
“谁啊?”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龚新亮一脸惊恐地把我拖到路边,“你别想不开啊!”
“你有病啊!”真是忍无可忍。
“你刚才是不是想……”
“想什么想,我好好的过个马路,你突然一拉,我差点被车撞到,好不好?”此时的我,正在七窍冒烟。
“我一路跟着你,看你盯着车流看了好久。突然你就冲出去了,吓死我了!”龚新亮一边说还一边顺着自己的胸脯,好像我不相信他似的。
被吓得不轻的我是连个白眼都不想给他!
“对不起哦!”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我微微挑起眉头。
“语文课上害你被高老师误会了。”
“呵——”
“呵是什么意思啊?”
“‘口’字旁的字都是语气词啊!”
“这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问?”
“可我不知道‘呵’这个语气词表达的什么歌意思呀!”
“你自己想咯!”
“哦,好吧……现在车少一点儿了,可以过马路了。”
在站台等了好一会儿车都没来。每次都是这样,你要坐的车迟迟不来,你不要坐的车一辆接一辆。也不知道龚新亮坐哪辆车,以前都没在这看到过他,他也不着急。
“你坐几路车啊?”
“我不在这儿坐车。”
“那你在这站半天?你别告诉我你是怕我想不开?”
“呃……”
“哎,大哥,我都喊你哥哥了!我没有因为语文课上的事生你的气,更没有想不开!”
“哦,反正都站了那么久了,就等你上车了我再走好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龚新亮果然说到做到,我一上车他就走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的照片
没几天就要中考了,教室里好像没什么紧张的氛围。大家忙于绞尽脑汁地填写同学录,写得同时还顺带着看看其他同学都写了些什么,有没有好玩有意思的。
不落俗套地,我也买了同学录。封面是做旧的素描画,上面印着一个手捧百合花的女孩,女孩身后烟雨朦胧的典型江南水乡建筑,左上角写着“有些时候现实比艺术更耐人寻味,也许有些时候黑色比五彩更美”,右下角是“曾同窗岁月,曾经的梦乡”。
我很中二地找了诸如“青春没有骄傲,就如同青春没有阳光”,“青春的眼睛,有时候比说千百句话还管用”,“心灵是不能用烙铁烫的”之类的句子誊写在扉页上,还签上我找老爸帮我设计并反复练习的签名,甚至在边上还画了一株如爬山虎般不知名的藤蔓。
班 主任朱老师在恩师赠言处,写下了“生活的味道:酸、甜、苦、辣。我陪你渡过了青涩时期,愿我们的付出,换来你甜甜的明天。朱老师03.6.4”。
我认真地写着学校概况,校名,创办时间,校址,校长,班主任,全班人数,男生,女生,所属班级,入学时间,毕业人数,毕业时间,努力地想要把初中三年的点点滴滴全部装入这本小小的同学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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