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仔,你还不睡觉吗?很晚了。”褚龙见褚时映在园子里散步散了那么久,还盯着手机,时不时发出一声傻笑,便叫着。
他儿子这举动有些奇怪,而且,园子里的灯光那么黑,这么盯着手机,很容易把眼睛看坏的。
“马上就睡。”褚时映应着。
虽然很不舍,但是褚时映还是主动结束了话题,让唐凉秋的把她现在的地址发过来,然后早点睡觉。
唐凉秋立马就将她的地址发过来。
褚时映一看,正是学校宿舍。
原来,她并没有在外面租房,而是住宿舍啊。
住学校的宿舍也好一些,安全不说,还省钱。
褚时映的心放下一半,而后很自然地和唐凉秋说了晚安,等那一边也发送晚安这个词过来给他之后,他这才回去洗澡睡觉。
睡觉前,褚时映坚持看了半个小时的书这才躺下。
第二天,褚时映又开始了紧张而忙碌的一天。
一大早,他就带领雇佣的乡亲过去摘百香果,等百香果摘回来之后,又组织人将百香果给擦干净。
擦百香果和分百香果这两项工作一点也不累,所以褚时映请的是那些贫困户。
往常这一项工作进行得非常地顺利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气氛有些低迷。
还没有等褚时映走过去了解清楚,就看到褚海信将手中的湿毛巾往那一堆百香果上一扔,而后站起来。
褚海信是他们村的贫困户,今年三十岁,从小就患有小儿麻痹症,腿脚不伶俐,说话也不太清晰,年轻的时候靠父母养着,后来有了这个扶贫政策之后,每个月靠着这么一点低保金生活。
可能因为病的原因,他长得矮瘦,又因为不常出门,他的皮肤倒是挺白的。
褚业虎考虑到他家比较困难,所以就介绍他过来褚时映这一边干活。
刚来的两天还好好的,褚时映这一边的工资是日结的,他每天拿到自己的工资都笑眯眯地回去。
只是,现在他却愤怒地推了一把他前面正放着百香果的案台,说:“不干了,不干了,就这么一点钱,要天天坐在这里干活。”
周围那几个和他一起工作的人,诧异地看着褚海信,根本就不敢相信褚海信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褚时映也看到了,听到了,赶紧过来看要如何处理这一件事情。
“怎么了?”褚时映问着。
这些人中有些是身体有残疾的,但是他雇佣他们的时候,给的是正常的价格,并没有因为他们残疾而减少雇佣的钱。
但是现在是怎么样?
褚海信嫌弃钱给得少?
褚海信看了褚时映一眼,若是褚时映没有看错的话,他发誓,他在褚海信的眼里看到一丝仇恨。
褚时映不解。
村里那么多人,那么多健全人,干活做事非常利落的人他没有招,反而招了褚海信,是想给褚海信增添一点收入,让褚海信早点脱贫,虽然脱困对他来说有些遥远。
但是能增加一点收入是一点。
他的父母总不能一直养着褚海信的,而且,褚海信的弟弟上大学也需要钱。
现在,他帮着,帮着,貌似是帮出了仇恨来了?
褚海信笑了笑,干瘦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与愤恨,说:“政府不是说要帮着我们这些贫困户解决困难的吗?”
“怎么还要我们干活?”
“我这两天累的半死,钱也没有挣到。”
褚时映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
累的半死这个锅他不背!
褚海信的工作就是帮着擦一下百香果表面上的灰尘和水,然后将果子分类,一天大概就做五六个小时,有时候别人干活干得快,可能五六个小时都没有用到。
但是他却给足了钱的。
这么轻松的活,连个小孩都能做的,褚海信竟然还说自己累得半死。
褚时映冷笑,说:“我不是政府。”
政府是承诺过给这些贫困户解决困难,但是他不是政府,他只是一个种植户。
褚海信又看了褚时映一眼,这下子,褚时映清清楚楚地看清楚褚海信眼里的愤恨。
旁边那个跟褚海信一起过来干活的贫困户利水单扯了扯褚海信的衣角,小声地说:“褚海信,你快别说话了,赶紧坐下来继续干活。”
这个褚海信今天是不是吃错了,竟然敢直接跟褚时映这么说话,等会褚时映不要他们干活了,他们去哪里找那么轻松又能赚钱的活?
要知道平常他们去镇上帮着别人剪牛仔裤上的线头,弯腰整整辛苦一天,赚得也是这么多而已。
并且那剪线头的活还不一定能轮到他们做。
褚海信却是一把就拨开利水单的手,气笑了,说:“干活?不干!”
“政府不帮着解决我的问题就算了,现在还让我过来干活?”
“我不干!”
每个月只发那么一点钱,还说什么解决他的贫困问题。
“再说了,我最困难的,政府还没帮我解决呢。”
褚时映看着他,沉默不语。
帮来帮去还帮成仇了,这事倒是他考虑不周了。
他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褚业虎,让褚业虎过来。
这样子的人,他跟他吵也没有用,直接让褚业虎过来看看,到时不招他也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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