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东风却是诚惶诚恐的说道:“皇上,先不说这信上的字迹,便说这信上的内容,最近昝丞相和定国公频繁出入宫中是有目共睹的,可有人却借用此消息混淆视听,皇上明明身体健康,却以此来造谣。”
“朝中两位重臣最是清楚,如果皇上身体有恙,怎能时常召两位相见,不应该避着两位重臣才是,而且借着此事造谣之人,此人居心何在?”
“臣言轻官微,由于陪在皇上身边,臣对朝中事还是有所耳闻,这事若是传开,苏大人和臣首当其冲,本是师徒,臣又陪伴在君前,最能信服人,接着借机再挑起事端,最终得益的是谁?相信在场的各位也能想到。”
“时家喜宴那日,皇上曾问过臣可否跟着一同出宫,臣性子喜静,便请求留在宫中,臣最是清楚,前一夜皇上熬夜看奏折,忧国忧民,并没有睡好,可是皇上何恤下臣,还是打算去往时府,臣原本不想将这件小事说出来,只是如今看到这封信,生怕有心人再来利用,臣问心无愧,还望皇上明查。”
乔宝莹也跟着跪下,“皇上,自臣入京以来,便不曾与徒弟见过一面,以前虽是师徒之情,自东风得中,臣便交代他可自立门户,无须事事问于臣,所以还望皇上明查。”
乔宝莹师徒这一番话把朝堂上的大臣搞懵了,他们不知两人闹得哪一出,不过刚才听了展东风的话,不少人心里就打鼓,莫非外头传言有误,皇上身体一直很好,是有心人故意传出来的谣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吕文鼎位列人臣中,他面色微暗,心里焦急,他早早的听说皇上身体有恙,所以最近吕家人动作越来越大,太子恢复早朝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几步棋尚未施展,如今到底要不要施展呢?
有几位收过乔宝莹相思草的大臣,看到刚才还一脸严肃似乎要生怒的皇上如今却沉静下来,马广千向来狡猾,此时见时机刚好,正好顺了皇上的心思,还能顺带还了苏大人的人情,于是出列,“皇上,此事需严查,这世上会模仿字迹的人大有人在,一但有心人为之,此事就不简单了,为了制止这种诬陷朝中重臣的风气,必须重办。”
有了二品大员马广千出列,先前收到过相思草的几位大臣也跟着出列相助,其中便有两位二品大员,连着昝泊都忍不住回头朝几人看来,只是今日这事来得突然,而且涉及几大派系,他们为了澄清自己不是他们所做所为,也必定站出来为乔宝莹求情,并要求严查。
定国公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也跟着出列,“皇上,展东风说的对,最近臣跟昝丞相常出入宫中面圣,皇上身体如何臣等更有资格说话,外头一直有些不清不楚的传言,皆是有心之人所为,还请皇上明查。”
魏帝听了定国公的话面上终于动容,再加上昝泊也出列证实了,满朝文武也打消了先前皇上身体不好的传言,于是魏帝吩咐刑部尚书苏辰、大理寺卿史一言、御史大夫屠成海三人负责此案,必定查出传出谣言之人,并查出此信是谁模仿的。
三司会审的案子算是重案,乔宝莹与另两人一起接旨,接完旨后,她抬头捏了一把汗,正好对上展东风的目光,师徒二人相视一眼,一眼尽在不言中,思虑了一夜的乔宝莹最后到的应对的措失便是这一招了。
她昨个半夜,有些犯困,可是心里藏着事,根本没有睡意,她站在书桌前,忽然拿起信又看了一眼,这一次她看到了奇怪之处,信的落款处是展东风,在平江府的时候,那时苏辰忙于衙门里,乔宝莹便跟展东风说过一段话。
那会儿展东风高中从京城回来,得知他马上要成为中书舍人跟在皇上身边,再加上苏辰跟她说的,以后他们尽量不要再找展东风,为了避嫌,于是苏辰曾找过他叮嘱过。
苏辰不在的时候,乔宝莹也曾跟展东风说过,如果真到万不得已一定要写信给师父,就一定要有个明显的标记让他们能个区分真假。
她当时将当年她跟苏辰传信的法子说了,尤其是苏辰为了她没有下考场的事,事后他们以香包为证,一但有急事找苏辰,除非过来叫他的人手中有她的香包,那个香包还是她当初针线活不好的时候弄的,这么多年了苏辰都带在身边,她也带了一个在身边。
这个法子一直不曾遗忘,也成了她跟苏辰心底的一个秘密,越是简单的东西越能遮掩。
于是当时展东风便说过一句话,如果真到了这一日,他会在落款处留下两点,信的开头同样空出两点。
不过是看似不小心落下的墨汁,且点小的可怜,不仔细还以为是笔收尾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而展东风的这个法子只在与师父写信之时才用到,平素里不曾用,所以就算有人模仿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约定。
所以昨个儿半夜,她忽然想到了与展东风的这一段话,于是她仔细寻了寻,没有他的说的两点,她不曾与展东风通过信,这封信也有一半的可能是展东风写的,毕竟这字迹太像了。
当然也有一半的可能不是,她怕展东风将自己说的话忘记了,毕竟当时只是这么一说,也没有说得仔细了,因为当时都觉得最好是不通信,再说展东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官微言轻,能保住自己就不容易了。
所以乔宝莹利用后半夜的时间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直接将信在朝堂上亮出来,这个法子有些挺而走险,她看得出来,当她将信亮出来的时候,皇上是怒了,怒气很重,若不是她家展东风临危不乱,能瞬间想出法子应对,今日她的人头就搁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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