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儿子不孝!”高铁柱看着老了许多的高老太,心里一阵泛酸。他上前搀扶着她,见她身上穿着崭新的衣服,鞋子也是不像旧的,又觉得安慰了些。
“他大伯,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对了,咱爹他——”胡庆喜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门口的吴世香,为难道:“你要是想爹了,就回去看看他。”
她这副作派,分明是说吴世香不让高老爹过来。
高铁柱想起路上吴世香给他讲的,一时没说话。他现在只剩下愧疚,若不是因为他,阿香娘儿几个又怎么会分家呢?
胡庆喜以为他对吴世香生了嫌隙,继续说道:“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况且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大伯,既然你回来了,那你就作主,别分家了!你看看,爹娘都这把年纪了,儿子儿媳都不来往,这像什么话哩!”她越说越起劲,在她想来,高铁柱是一家之主,只要他说不分家,吴世香她们还得乖乖地听他的。那她们那些铺子和作坊,也算是老高家的东西了!
可惜她说了半天,高铁柱并没有接话。这让一旁的高老太急了,她抓着高铁柱的手说道:“铁柱啊,老三媳妇说得有道理!你赶紧去跟族里说不分家!”
一旁的高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竟然气笑了:“祖母,咱们都分家六年了,你咋又说不分家了?我记得你当初分家的时候说过,就是以后讨饭了也得避着老高家,咋现在说不分家就不分了?”
高铁柱没想到他娘竟然对孩子说过这种话,他一时失望至极。
高老太经不起激,听了高春的话,指着她骂道:“你个死丫头!都被你娘教坏了!现在你爹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高秀本来不想掺和的,可听她说到她娘的不是,也不想忍了,扬声道:“祖母好生威风,你怎么不把祖父这会儿没来咱家的原因告诉我爹?我记得,咱们立过契的,除了红白事,咱们不来往,所以你根本就不能踏进我们家的门。”
“你这个死丫头!”高老太高声骂道,骂完她又看向高铁柱,哭喊道:“铁柱,你看到了吧?她们就是这么欺负我这个老太婆的!”
她的声音特别尖锐,一旁的凌程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暗自嫌弃。
吵闹了好一会儿,高铁柱厉声喝止道:“好了,都别吵了!”说完,看向他娘:“娘,既然当初已经分了家就没必要再改了,反正这些年都过来了,而且我看你们都过得挺好。等会儿就跟您回家看看咱爹,咱爹——”
“什么,不改了?”高老太一愣,没想到几年没见,儿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孝顺的儿子了。她顿时一阵哭天抢地。
吴世香本来还犹豫,可想到以高老太和胡庆喜的性子,怕是不闹出名堂不肯罢休,又因高铁柱在外成亲一事颇有芥蒂,突然出声道:“娘,咱们这里也没外人,我就直说了。铁柱这些年在北凉又成了一次亲,我们家的门还不一定给他开呢,你若是再闹下去,咱爹欠着县里药铺的那些银子我们可不还了。”
话落,高秀吃惊地看着她娘。她还从未见她娘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来,再看她爹,脸上一脸羞愧和痛苦。
在北凉又成了一次亲?高老太有点懵,她扭头看了看胡庆喜,想着让她出出这些主意。谁知胡庆喜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高铁柱这才看向他娘说道:“娘,我已经对不起阿香她们了,这次回来,我就是补偿她们的,所以,阿香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是赞同的。”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站在吴世香他们那一边了。
高老太一听,气坏了,骂道:“你这个没用的!就算在外成亲了又怎么样,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得很!”
吵了这一会儿,高秀也烦得很,看着高老太说道:“祖母,今天是看在我爹回来的份上不跟你计较那字契的事,不过你下次再过来我可就不客气了。对了,你应该了也好久没见到县官大人吧?”她对付高老太已经有点儿诀窍了,老太婆尖酸刻薄,爱钱如命,却格外怕见官。
果然,高老太一听,立即回头看了看一旁的胡庆喜,骂骂咧咧道:“我当初就是被你这个死丫头骗了!什么字契,一年才给我们一两银子!”
“爹,怎么办?”凌程程拉了拉高铁柱的衣袖,低声问道。
高铁柱安抚地看了她一眼,高声道:“娘,你要是再闹的话,我让阿香一两银子也别给你们。反正我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对阿香她们提要求了,做出了当年的错事,他已经没有脸面来面对这个村子里的人了,也不再乎他们会不会被骂。
高老太见儿子也不帮自己了,骂骂咧咧了半天,终于被寻来的高金宝找到了。高金宝今年十二岁,虽然调皮了些,可比她娘胡庆喜正直多了。他急急喘了口气,继续说道:“祖母,娘,祖父喊你们回去呢!他还说了,你们要是再不回去,以后都别回去了。”
在老高家,高老太是十分惧怕高老爹的,故而听了高金宝的话,她回头骂胡庆喜:“没听到哩,还不快走!”
胡庆喜满不甘心地扶着高老太走了。
高金宝长高了许多,不过晒黑了,一张脸黑得不行,他冲高秀咧嘴笑了。从小到大,在他的印象里,只要跟着阿秀堂姐,他就能吃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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