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我听说你上次作了一首诗,你那夫人竟然说已经教不了你?”
南月面色一红,“姑母尽听夫人胡说,夫人是当世才女,月儿再学个十几年也赶不上半点儿。”
“可惜,你却也没福再跟着她学个十几年了,再有个五六年就该相看人家了。”
“上次还说把人家留在身边,现在就巴不得快点把我嫁出去了。”
“哪里就真的能留你一辈子了?”
南月早就清楚,哪怕再疼爱自己,也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留在家里不嫁人。
“姑母,咱们不说这些了,轿子似是停了?”
果然话音刚落,苏琅已经在外面叫她们下轿子了。
等下来了,才发现庙门就在不远处,看起来虽不胜恢宏,却大气典雅。回首看去,见群山相依,山间云雾,重重叠叠。
“姑母,能把庙修在这里的人,当真是一妙人儿!”
“你这丫头,佛前当尊重,尽耍嘴皮子。”
“我知道了,这不是还没有进去嘛。”
但进去了以后,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尼师禅院,一个两个都在认真地祷告,全似不受人众的影响。南月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还是学着姑母的样子跪拜,亦步亦趋地跟着。
苏琅见姑母似是很喜欢这里,便悄声使唤了人去请这里的主持过来见见。
拜过了这些佛像,又舍了些香火钱,便有一尼师过来请她们到这寺院里逛逛。苏琅一众自然不好跟着到寺院里面去,便让她们安排了一个地方,吃些贡品,喝些香茶,坐着等姑侄俩个回来。
进了一个后面的一个禅院,那主持就站在门口侯着她们。南月见她面容慈和,约摸五十岁年纪,眉宇间带着笑意,便乖巧地唤了一声“师父好”。
那禅师看了看她,然后对清澜说,“施主是大富大贵之相,倒是这位小施主……”
清澜听了一急,“月儿她的面相不好么?”
“自然是极好的。”
清澜松一口气,“那主持刚刚所言……”
“贫僧已经多年未见这般灵秀天成的相貌了,所以颇有感慨。”
清澜看向南月,眸光温和。
“你若是觉着无聊,便去四处转转如何?”
南月听了这话,施施然就道了别,出了院子。主持微笑着对旁边一个尼师示意,那人立刻就跟上南月去了。
“这孩子是我们那些个孩子里面最聪敏的,生而早慧,我兄长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见南月已经离开,清澜才颇有些烦难地对那主持说。
那僧人也笑,“小施主的面相虽非大贵之相,却一生平安祥和,施主可安心了。”
清澜也叹了一口气,“能听师父这一句平安祥和,也就不枉了我和兄长的苦心了。不盼她大富大贵,只盼她平安顺遂。”
那主持笑道,“施主面色常有烦难,想必不是为了子女而来。”
清澜神色微动,“师父这里可有一杯清茶?”
那主持也笑,“请。”
南月跟着小师父在这山间游览了一翻,过了许久才回禅院。却见那主持带了姑母正在等她,南月赶忙跑过去。
清澜接住她,嗔怪道,“急什么?且不说跑摔倒了,这姑娘脸面划伤了怎么办?你一个大家小姐,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跑来跑去呢?”
南月赶忙认错,眼睛却不由得瞥向一边微笑着的主持,她已经明显发现姑母连日来的阴霾似是消退了些。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主持不是系铃人,但是却可以消解几分她姑母的郁闷,也就容不得南月不高看她一眼了。
“姑母跟大师聊得开心?”南月问。
清澜却不答,“月儿方才玩得可开心?”
“寺名云深,云深见寺。山涧有清泉自高山下,禅院有迎春迎风正开,青松数棵沿路而去,鸟鸣青山人歌静美。月儿日后若能归隐山林,必也要寻这样一佳处。”
“看来大师这里合当一佳处,改日必得再次登门。”
主持合掌微笑,“施主若来,必为您洒扫禅院,打理厢房。”
正说着,却听旁边有脚步声过来,一个妇人携了一女孩从花木间转过来。
她见了南月几人,面露讶色,赶忙见礼,“不知清止师父这里有客人在,携愔愔过来告别,扰了贵客,万望恕无礼之罪。”
“无碍。”清澜也合掌还礼。
那妇人又唤了身边稚女,“愔愔,见礼。”
“见过夫人,姑娘。”
南月从姑母身后探出脑袋,“你好。”
清澜见那女孩容貌出挑,举止典雅似有佛性,不由心生喜悦,“多大了?”
女孩子回头看向自己母亲,见她向她点头,才回道,“回夫人的话,十二了。”
“比我家这个还大了五岁。”清澜指了南月,又问,“‘愔’是哪个字?”
“安静和悦曰‘愔’。”
清澜细细品了品这个字,笑道,“和你正合适。”
“承夫人吉言。”
那主持清止看向那妇人,“夫人这是要带了愔愔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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