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政话语间带上了浓浓的颓然。
南月在位子上痴坐了一会儿,“父亲,叫翊哥哥带了简蘅往深山里逃……”
苏清政看了她一眼,南月自觉这话说得有些幼稚,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好歹苏清政并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我给娘娘写一封信吧。”
说着他就走到了书案边,“为我研磨。”
这就是给她看的意思吗?南月心里俨然升起一丝受宠若惊。
南月一边研磨,一边看她父亲写信,见全如同一般家书,问得是寻常话语,家长里短,身体康泰之类的话,之后又谈到了二殿下的事情,却也是浅谈即止。南月实在闹不明白,如今这寸步难行的情况,她爹写下这样一封信,意欲何为?
思索间,他爹已经写得差不多了。
“有想玩物,可来信告知,有想行事,可先为之,不因地移而改汝本性,乃兄自当鼎力护之。”写完这句话,她爹就停下了笔。
南月顷刻间似乎明白了她爹,人家所谓“先有君后有家”,在她爹这里从来都是行不通的,她爹从来就是把自己的亲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的。
这样想着,她突然觉得那话可以对她爹一说。
“父亲。”
“怎么?”苏清政抖了抖那信,看墨迹干透了没。
“前几日宁王妃在家中做了一个小宴……女儿再见了那林家姑娘,孩儿还是觉得,那林家姑娘,配不上我大哥。”
苏清政的手一顿,然后神色不改地将那信折起来,放进信封,“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
南月急了,“父亲是不知道,我私下里拿林家姑娘偷偷打趣哥哥,哥哥虽不似前年腊八宫宴那样与我争执,可是也不愿提及……”南月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把话说出来,“父亲,大哥一定是早已经有心悦之人了!”
南月见苏清政面色宁静,似是混不在意,也不知道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心里挣扎,“父亲……?”
“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吗?”
“父亲向来疼爱我们,为什么就不愿给大哥一个和心上人在一块儿的机会呢?”
“你知道他的心悦之人是谁?”苏清政问。
见父亲这副神情,南月心下一惊,立刻明白父亲肯定是早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而且比自己知道的要多得多,心里一下子就没了底气。
“难道是有亲事之人?……或者是已出嫁之人?”
“是。”
南月心里不服,低声念道,“若是两情相悦,不过是私奔二字……”
“呵!若真是如此简单,我大可当自己没有这个儿子,早放他走了!”
南月听呆住了,比这还要烦难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地位家世甚至于年龄都不会成为阻碍,她爹一定会护着哥哥。既然她爹连哪怕对方是有夫之妇他也会为儿子一争的话都说出来了,那么还有什么比这更难的……
南月想不明白。
苏清政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自己女儿,不忍斥责,“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管了。”
南月应了,迷迷糊糊地出了书房,回了自己屋子。
☆、归来
御花园的一角,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漫步,后面不远处还有许多宫人跟着。苏清政神色淡然,始终注意着慢皇帝一步。
“听说皇后归了?”
“是。”
“在寺里住了几个月,她竟也舍得回去?”皇帝的语气带着淡淡不屑。
苏清政不语。
“你使了什么法子吧?她从来就……只听你的。”说到这里,皇帝沉默了一下。
“臣写了一封信,叫娘娘回来住些时日,不日臣打算叫不孝子带娘娘出去散散心。”
“这是好事……”皇帝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爱卿日前让朕查的关于元后的事情,朕已经查了……”
“……”苏清政低着头沉默着。
“朕真是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呢……”为了让夫君多陪自己,不惜用药让长子生病而博取怜爱;为了让夫君只爱自己一人,派人把夫君好友的妹妹送到了山贼窝,在其大难不死之后又在其所食食物里面下毒,只为了消除后患;对药物的错误处理,最终害死了自己的亲身儿子……凡此种种,简直非人所为。
“果然如爱卿所言,只要去揭开那层壳,一切都恍然了。昭然若揭这个词,实在是好。”
“……”
“甚至朕都在想,是不是爱卿把这一切摆放好了在那里给朕看的。”皇帝看向旁边那个似乎遇见什么事都不会急的人,目光并不带善意。
苏清政停住了脚步,跪倒在地,“臣当初说时,便已经考虑过了。只是时隔多年,臣妹对臣而言,果然还是很重要……看来,臣这些年来,一直没有长进。”
不是没有长进,而是初衷经年未改。
皇帝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神色里捕捉到一丝慌乱,但是没有。其实在搜寻到答案的时候,他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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