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晚阴姬便收拾了东西随洛倾璃走了。念在那丫环对她不错,她随便将丫环也一并带了过去。洛倾璃将洛景头上的绢花取了,并将她打扮成了一个小男孩的模样。
当他们一行四人回到家的时候,众人都认为洛景是男孩。
过了几天,阴姬见众人对洛景的身份从未生疑,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了。
的确,洛景才两岁,她是洛景的母亲,对于她的性别,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这么小的小孩,一开始就扮成是男孩,哪里会有问题?
是她多虑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大雪封路的缘故,几天过去了,仍没有洛都的消息传过来。
季弦歌那阴冷的面颊便更阴冷了几分。
前路难行,又兼天寒地冻,车队行驶得很慢。
一人一马突然自远处驶来,渐渐接近,是去洛都探听消息折回来的探子。
季弦歌听闻嘶鸣声,对季中道:“让他速速到我这儿来,我要亲自听他汇报。”
季中一眼看穿主子的心思,自从离姬逃跑之后,公子整个人十分伤心,如今好不容易来了,自然是急切地想要知道她的消息了。
只是,离姬都已经跑了,说明心里并没有公子。公子此番痴心,怕是要错付了!
果然,他听到了那名探子如是说道:“这月初六,赵家世子娶亲,新娘是倾璃公主。”
季中下意识地竖起耳朵,静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没有声音。让人觉得异常地压抑,死静一般。季中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抬头望了望天,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许久之后,车帘子掀开,那个探子似吓坏了,连滚带爬、战战兢兢地跳下马车,仓皇跑远了。
甚至都没有给季中行礼。
又过了一阵,季中装作若无其事地进去,发现季弦歌一动不动坐着,神色冷凝。他的一只手吊着,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未受伤的那只手微微蜷缩着,指尖有腥红的液体在一滴一滴落下。
他的脚边,一只茶杯已然裂开,静静地躺在地上。
季中惊了一惊:“公子!”
季弦歌冷冷道:“我的人也敢娶!”
季中:“”
季弦歌说话间已然跳到车外,大步往前走去。
初六是吗?好!我定能赶上!
为了快,季弦歌弃了车,改为骑快马往洛都追去。他一定要赶在初六之前处理好这件事情。
生气、愤怒如同冲出身体的魔鬼,碾压他的理智,粉碎他的平静与安宁。只要一想到倾璃要嫁给别人,他整个人都如同被架在火上熏烤一般!
他很生气,很愤怒!
“啊!”一鞭下去,狠狠地抽在马身上,马儿在旷野上发疯一般狂奔。季弦歌也如同疯了一般,策马快行。狂风如同刀子一般,凛冽地割着他的脸上肌肤,疼痛不已,却远不及心里狂躁的万分之一。
再有两天便是初六了,按理说,此时是最忙的时候,可是洛倾璃却仍是十分悠闲。宴席布置宾客安排等所有事情洛倾璃一概不管,赵仲由派了人得力的管事过来帮衬着阴姬在办。
洛倾璃睡到很晚才起来,吃过饭后便一直与洛景在一起玩。
洛景年幼,洛倾璃便将赵家送来的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拿来,与洛景在床上滚珍珠玩。
正玩得起劲,洛羽站在门边徘徊。
洛倾璃一眼瞧见了,脸色变了变,对洛景道:“乖乖地在这儿玩着,姑姑出去一会儿便回来。”又对侍女交待了两句,才起身走向洛羽。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着来到一处僻静的地儿。
“季弦歌来了。”洛羽脸上神色有些不惊慌,“最迟傍晚便会进城。”
季弦歌来,洛倾璃有些意外,毕竟她与他说明白了。以前喜欢他,只是她年少无知不懂人心险恶,为此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今她不再纠缠他,他应该感到解脱才是。
“怎么,他还想来杀了我不成?”除了这个原因,洛倾璃也实在找不到他丢下众人快马加鞭赶来洛都的理由。
突然间又想起几个月前在信都,他也是那般急匆匆赶回来,为此,憔悴得站着也能睡着。彼时,他的头靠在她肩头,那揉合着风尘与力量的气息,熏得她心跳得厉害。
“杀倒是不会,我猜,他应该是要来破坏你的婚礼。”洛羽分析道。
专程跑这么一趟,就只是为了破坏她的婚礼?破坏了,对他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他心里有一些惦记她舍不得她?
不!他从未喜欢过她。那些年她百般纠缠,绑了,捆了,睡了,能做的她都做了,也没见他动过心。相反,他拿着她的好意,转过身来便给她致命的一刀!
那一击,灭了她的国,毁了她的家,斩断了她所有的生路。
真狠啊。
每每想起,都会令她如万箭攒心撕心裂肺。
从此,她活在地狱。
每活一天,都是在赎罪。
她不说话,洛羽知晓她心中所想,因此也不问,两人安安静静地站着。
许久许久之后,洛倾璃轻轻地笑了笑:“我真是这世间最大的笑话。”
正文 第108章李代桃僵
许久许久之后,洛倾璃轻轻地笑了笑:“我真是这世间最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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