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璃回过头来看着季弦歌,然后,在他惊异不定的目光中,她嘴角扬起一抹桀骜的笑,脚下一空……
从二十二级石阶之上,栽倒,滚下。
花雨台众宫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低着头,愁眉苦脸地轻手轻脚地进进出出。
一盆盆的血水从屋子里端出来,有人默不作声接过,赶快端走倒掉。
里面却是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有闹哄哄的声音一下下传来:“快!热手巾!”
“给夫人擦下汗!”
“啊……”
“袁太医,夫人怕是不好了!”
“还不赶快些……”
“怎么办?好多好多血!”
“哎呀不好了,血止不住了!”
季弦歌听着里面各种混杂的声音,说话声、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吸气声混杂在一起,那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如同雷鸣一般,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再然后,便是寂静至无声。
眼前的一切仿佛变成了一幅画,没有声音,没有动作,没有味道,只有颜色,漫天遍野的红色。
那是血的颜色。
她的血。
及他的孩子的血。
她望着他,说不出的苍白,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解脱。
他听到她说,你为什么不是颜渊?
就这么一句,眼中的泪水终是滚下。
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怎么可以这样就死了?不行!他不允许!他不准!这个狡猾的坏女人,还没有完成他们之间的契约,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地走?不行不行不行!
他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你们都死了吗?为何不快些止血?!扎针,为什么不扎针?
五年后。
某小城。
晨光还没有从云层中透出来,天地间有些昏暗,湿漉漉的露珠刚刚挂在房檐下、台阶边、树叶上、草尖上,微微地凉。
五月的天气。
这个时候,是一天中最凉的时候。
半新半旧的木屋突然间有了声响,“嘎吱”一声,有些年久失修的木门被主人漫不经心地推开,然后,里面开始响起起床的声音、打呵欠的声音、男人女人说话的声音、穿衣服穿鞋的声音、洗漱的声音、慢条斯理走动的声音……
这一番动作持续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然后,木屋中走出一个三四十来岁的妇人,妇人身形适中,微微有些胖,但并不影响其干练迅速的行动。妇人担着一担昨天晚上摘下来的新鲜蔬菜,借着一点点微光往外走。
她的后面跟着她的丈夫,一个有些瘦弱的中年男人,男人也挑着一担蔬菜,一边箩筐里还放着一杆秤与秤砣。
两人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外走,一直走出院外,关上院门。
然后,女人站到旁边一处院落的门外,抬手敲了敲门。
敲到第三下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记女声:“是陈婶子吗?”
女人脸上堆起笑:“啊,是的,是的!小璃啊,婶子和你叔现在去出摊了,家里的虎子还睡着,等会他醒了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了。哦,我家里有昨天晚上新摘下来的青菜,就放在桌子上的,给你留的,记得拿过来啊!”
里面传来女子的笑声:“陈婶子您太客气了,每次殾白拿您的菜,我都不好意思啦!你们还要卖菜赚钱呢。”
女人爽朗地笑道:“说哪里话呢?每天都要麻烦你照顾虎子,我们也没什么好感谢的,好歹那菜是我们自己种的,你可别嫌弃。哦,好了,天快亮了,我得走了。”
“婶子叔叔慢走哦,虎子你们就别操心了,我会帮你们看着的。”
“谢谢了小璃。”
“跟我还这么客气啊。快些去吧!”
“嗳,好!”
夫妻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远方的小巷里。
整个小城又渐渐地安静下来。
天,渐渐亮了。
太阳慢慢升起,将光亮洒遍整个小城。
一个青衣的女子推开院门走出来,她黑发如墨,用一根木头贊子固定在头顶,一张白皙美丽的小脸,身段婀娜起伏,一举手一投足间尽显风流与高贵。
女子长得极为年轻,约摸二十来岁的模样,正是洛倾璃。
洛倾璃取出陈婶子交给她的钥匙打开隔壁院门,轻轻地进了陈家院子。
五年前她从高台上失足掉下,孩子自然没了,她自己则因出血不止而几乎丧命。季弦歌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大夫为她扎针,说也奇怪,自那以后,她的血慢慢止住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的洛倾璃装疯装傻装失忆,不管季弦歌怎么试探她都没露出一丝马脚。一个疯了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做王后的,季弦歌权衡再三,让人假扮洛倾璃住在花雨台,对外说王后病重需要静养不宜见人,隔绝了与外面的联系。而真正的洛倾璃被他秘密弄到上庸城去接受治疗。
在前往上庸城的途中,洛倾璃被放出来的洛羽劫走,从此他们一路乔装改扮,摆脱追捕,走走停停,一年前来到了这里。
正文 第251章沧海桑田
在前往上庸城的途中,洛倾璃被放出来的洛羽劫走,从此他们一路乔装改扮,摆脱追捕,走走停停,一年前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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