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半天,最后将手有气无力地搭在自己的右眼角上(请记住,她手的摆放位置恰好能遮盖掉整块黑斑),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季弦歌。
然后她慵懒地迷糊地半皱起眉头:“心里乱,睡不着。”
说完,洛倾璃还故意扯出一个无奈而略带忧伤的苦笑来。
请别误会,她并不是想要色-诱季弦歌,她纯粹只是想要试探正主在他心中的分量而已。
“怎么乱?说来听听看。”季弦歌微微俯下身子,好看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他温柔地看着她,眸子里水波一样,倒映出星星点点的柔光。
一刹那,洛倾璃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这人真是个妖孽,长得好,声音好,专注地看人的时候直看得人心惊肉跳!
洛倾璃只看了他一会儿,便觉得心跳得厉害。
她忙闭着眼,抚着胸往里面缩了缩,有气无力地道:“别这样看着我,我难受。”
“难受?”季弦歌突然伸出手来,轻轻地覆在洛倾璃的额头上,“让我看看,怎么突然间就不舒服起来了?”
他不碰还好,一碰洛倾璃就觉得更难受了。
“我,我我我不知道,胸口有些疼,身上很热,还,还有些喘不过气。”洛倾璃颓败地道,“怎么办?我好像生病了。我不能生病,不能......”
不能生病,一旦生病,就意味着被放弃。一个奴隶被放弃,就等于是在等死,或者是被野兽吃掉。
现在,她还不能死。
正文 第41章从此我就是你的家人
她答应过洛羽他们,一定会带着他们逃出申屠府的。
所以她不能生病。
她要活下去!
“你没有生病。”季弦歌轻轻地笑了笑,他身子俯得更低,他鬓边的发丝垂了下来,落在她的脸颊上,霎时,有一种高贵而清冷的香气冲向她的鼻端。
几乎是立刻,洛倾璃张大了眸子,怔怔地看着他。
然后,眼前一暗,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温温的,软软的,如同一片羽毛划过掌心。
又如同一只蠢萌的小兽,不由分说地撞了过来。
他将他的额头轻轻触在她的前额。
“咚”,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下来。
她惊住。
他轻笑道:“傻丫头。”
然后,他如一个月前一样,抱住了她。
就像是在太阳的暴晒下连续采摘了三天桑叶并且中途还不给我水喝一般,非常热,非常渴,非常眩晕......洛倾璃身子颤了颤,用手推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好像中暑了。”
季弦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嘴角上扬,将她搂在怀里拍了拍,道:“没有,你好着。”
片刻之后,她不再那么难受了,便听他他道:“过去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过去的事,过去能有什么事?
洛倾璃木然地摇了摇头。
“那洛羽呢?你记得他吗?”
“我应该认识他吗?”洛倾璃愣愣地看着他,“在申屠府相见,我还以为是第一次呢,难道不是?”
季弦歌没有说话,手指落在洛倾璃的右眼角,轻轻地覆在那黑色胎记上。
这块黑疤是洛倾璃的耻辱,是她生命中所有自卑和磨难的起源,它如同一根刺深深地卡在她的心上,别人只需轻轻一碰,便会令她溃不成军支离破碎。
洛倾璃脸一偏,想要让开。
可是季弦歌的手指那么沉稳那么有力地扣住她。
她未能如愿躲开,心中便莫名地烦躁,然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想她定是用了一种看月下的目光看他,有很多次当别人将注意力集中到她的耻辱上时她都会用桀骜而有些狠毒的目光看他们,这是自动自发形成的,是本能。她知道这不好,她想要控制,可是她就是做不到。
她想她这回是真的要完蛋了,她竟然这样子看季弦歌。
事实却出乎意料,季弦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将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遍。离得近,她看得清楚,他在笑,他整张脸都在笑,眸子里仿佛盛满了一湖星光,闪闪烁烁,起起落落。
他道:“你跟以前一点都没变。”
洛倾璃:“......”
天啊!难不成那位正主跟她的性格脾气都是一样的?!
季弦歌将洛倾璃的胎记摸来摸去,眼神里没有半点嫌恶和不快,相反,他的目光是非常温柔的,仿佛她脸上长的不是难看的黑斑,而是什么奇珍异宝一般。
这个人太怪了,她决定以后能离他远点就远点。
“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吧。”季弦歌道,“有些事,忘记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洛倾璃想了想,道:“我是洛国人,他也是。我们一起从那边过来,以前认识也是有可能的。哎,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公子,你也认识洛羽?你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季弦歌摇了摇头:“我对他也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武功很高强。”
“哦。”洛倾璃失望地道,“早知道他认识我,我应该问问他我的家人的。他们都有家人,我......”
额头上一热,季弦歌的手又覆上了洛倾璃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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