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当然知道王媒婆来的事，听了也是一阵唏嘘，劝了几句，别胡说了，这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懂啥啊。
张小花抽抽搭搭地回去了，赵大婶是个敢说的人，先是把赵氏的情况说了一遍，又把张小花的情况说了一遍，说完了连连摇头。
“唉，大牛他娘这是命大啊，要不然啊!”摇摇头，“不说了不说了，我回家拿点米，给她熬点粥，待会好吃药。”
有人问张家都没米了吗?
赵大婶说了句。
“大牛他奶奶锁着呢!”
大家又是一阵唏嘘。
张小花回来，先去看了赵氏，赵氏没醒，王氏守着她。
张老大在外屋的墙根蹲着，抱着头，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是小闺女，又低下了头。
“爹，你去看看爷爷回来没，要是回来了，跟爷爷说说吧，这到底咋回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张小花想想道。
张老大像是没想到自己闺女还会跟自己说话，喃喃了半天，说了个好，站了起来。
“爹。”张小花又叫住了他。
张老大低头看她。
张小花对视着他的眼睛道。
“你要是想叫娘好好的，就跟爷爷说，分家吧。”
张老大瞪大了眼睛。
张小花平静地看着他，看的张老大眼睛慢慢恢复了原样，张小花才道。
“你要想做孝子，怕人笑话，那就等着几年后给娘收尸，等着你的儿女们恨你，等着后悔吧。”
“咋就能那样了呢?”张老大低声说了句。
“你可以试试啊。”张小花冷笑了，“没人拦着你。”说完去了后屋。
张老大呆立了半晌，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外走去。
张小花虽然那么说了，可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一个做了这么多年的孝子，一个一直奉父母为天的人，又怎么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改变呢?
何况还是在这样一个时代下，叫张老大提出分家，还不如杀了他呢!
说句难听的，就算是赵氏，孩子都死了，张老大也不会分家的。
只是，说还是要说的，张老大是他们的爹，是这个家庭的男主人，男主人必须表态，不表态也得逼着他表态!
后屋张二牛坐在板凳上，烧着火，锅里的水已经滚开了，伴随着张二牛的哭泣声。
张小花过去往盆里舀了些热水，又添了些凉水，对张二牛道。
“别烧了，水开了。”
张二牛擦了下脸，抬起头。
“娘呢?”
视线很暗，张二牛泪水鼻涕糊了一脸，脏兮兮的。
张小花蹲下身，看着他，认真地道。
“二哥，娘现在不会死，可娘小产了。”
张二牛茫然。
“小产是啥?”
“就是娘又有孩子了，可是这个孩子死了。”
张二牛往后缩了缩。
“所以娘身体很不好很不好，如果不好好养，会死的。你想要娘死吗?”
张二牛立刻摇头。
“我不要娘死!”
“是啊，娘要是死了，我们也就没娘了，没人疼了，所以我们不能叫娘死，可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张二牛摇头。
“我们要看着娘，不要她干活，也不要她碰凉水，还要吃好的，你知道咋做了吗?”
张二牛又是愣愣地摇头。
“你不知道那就听大哥的。还有，你不能再去告诉奶奶娘的事，还有我们的事，你知道吗?”
“是奶奶害的娘要死吗?”张二牛低下了头。
这孩子还不算白痴。
“是啊，奶奶看不上娘，看不上爹，也看不上我，你和大哥还好些，特别是对你。”
张二牛沉默了。
张小花也不管他，起身端着水就往外走去，身后突然传出张二牛的声音。
“我不会告诉奶奶的……我要娘好好的……不告诉奶奶，娘就会好好的吗?”
张小花回头看他，见他低着头，又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叹了口气。
“你别害怕，只是不叫你告诉奶奶，没有叫你做对奶奶不好的事，其他的还和以前一样。”
“一样吗?”张二牛很是怀疑地抬头看着张小花。
一样吗?
是不一样了，可生活还得继续，那就是一样的。
“一样的，奶奶还是你的奶奶，娘还是你的娘，我们还是我们，没有变多也没有变少，一样的!”
说完张小花端着热水出去了。
张二牛呆呆的，他不明白妹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张小花端热水到炕上，对王氏道。
“王大婶，你先回去吧，我来照顾我娘。”
王氏也是媳妇，家中也有婆婆，这个年代的婆婆基本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不能因为自家的事给人家找麻烦。
王氏像是听出张小花的意思，笑了笑。
“没事，我等等你赵大婶，等她来了我再走。”
张小花没坚持，开始给赵氏擦脸，擦头发，又拿梳子梳理起来。
王氏在旁边帮忙。
这时赵大婶拿着米面还有两个鸡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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