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嗯。”林姣跟了上去。
出了Speakeasy,林姣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雨势不大,偏巧赶在这个时节,遇上了倒春寒,风里都裹挟着冷意。
带着烈性的寒。
偏偏都没带伞,顾淮之把车停得近了点,林姣飞快地钻了进去。一路上也没多言语,他车子行驶得飞快。林姣注意到是挂了牌的,在燕京能体验一把飙车得畅快淋漓实在难得。
到了地儿,林姣解开安全带,略微停顿了几秒,转头看向顾淮之,“那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处理完了就出来。”
“好。”顾淮之应了一声。
外面还飘着细雨,林姣下了车一刻都不停留,小跑着迈上了台阶。
落下车窗,顾淮之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思忖着什么。只这样看着她的背影消弭在夜雾和雨幕里。
他拉开了车门。
“林小姐,您过来了。”
林姣一进去,馆长就迎上来了。她对林姣一向挺客气的,毕竟人家把东西放在这儿展览,分文不取,还额外支付了保存的费用。
“嗯。”林姣点了点头,跟着馆长一路走了过去。
几年没来,里面的藏品不断的增多,这里修缮得也更完备了。空调和抽湿设备24小时供应,以便保持恒温湿度,与此同时配备消毒烘干设备和防盗等器材。
林姣来到那幅画前,还是从前的位置,似乎什么都没变。
纤细的手指隔着玻璃从那道署名上拂过去,林姣只觉得情绪和思维被放空了,前所未有的冷淡和平静。
看来是真的,放下了。
“林小姐,这是我们的失误,您放心,我已经……”林姣身后一米处,馆长在歉意地解释。
林姣冷不丁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帮我标个价,卖掉吧。”
“林小姐?”馆长有些诧异地看向林姣,略微迟疑了几秒,有些难以置信地确认道,“你确定要把它卖掉吗?”
这副画在这里放了好多年了,不是没人出过高价的,可她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可见宝贝得要命了。今天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万一以后反悔了,可不好。
“卖得的收益,你自己抽一成,其他的帮我找个公益基金捐了,文件给我过目就行。”林姣冷淡地交代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艺术馆,室外温度的骤降让林姣缩了缩身体。她也不愿意在细雨中逗留,快步迈下台阶。
没过多久,林姣微微一怔。顾淮之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正靠在车门外,从她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他高瘦的侧影,覆了一身萧索和清寒。
他在外面等着。
心底情绪微动,林姣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不在车里等?”
顾淮之似乎晃了神,听到她的声音,像被打扰到了一样,猛地将视线聚拢在她身上。林姣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却拉开车门,自顾自地上了车。
“……”
也不知道又怎么触到他的霉头了,林姣尴尬地在外面站了两秒,自己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
顾淮之没应声。
他自然听到了,可是显而易见,他不太想跟她交流。
林姣觉得自己无比冤屈。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把他得罪了,好歹说一声,提示一句。
可在接下来了十几分钟里,不管她怎么尝试挑起话题,他一概不理会。
不久之前他还温和又耐心,现在又是这样,冷淡到了极致。现在活生生是一副,“你丫是谁,我不认识,离我远点”的态度,简而言之,生人勿近。
死不瞑目。
在第七次被视若无睹后,林姣也没了耐性,有些厌烦地往后一靠,视线偏向车窗外,“你停车,我自己回去。”
懊恼的话说了不过两秒,顾淮之冷淡地扫了她一眼,突然踩了刹车。
林姣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推背感,她随着惯性身体猛地前倾,被安全带死死地扣住,脑袋撞在了车座靠背上。
“有病?”林姣觉得自己要炸了。
话音一落,车门被解了锁。
顾淮之视线寡淡地凝视着她,声音携着清寒,“你刚刚说什么?”
“有、病,我说你有病。”林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将这句骂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一字一顿,字正腔圆。
“前一句。”
“我说你停车……”林姣的声音突然卡带了,林姣这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了。
好嘛,他还真挺“百依百顺”的。
下一秒,林姣拉开车门,下了车。车门刚刚关上,那辆车飞驰而去,卷起一地的尘埃。空气中气流涌动,外面飘着的蒙蒙细雨弯了弧度。
没料到他还真走,林姣在原地怔了几秒,咒骂从薄唇里吐出来,“混蛋!”
车子行驶出去不过半分钟,顾淮之冷淡地神情终于塌陷了一角。焦躁和郁闷的情绪恍若丝线一圈一圈往心上缠绕。
烦躁莫名。
车轮飞速地往后旋转,在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响,顾淮之猛地将车子倒了回去,卷起一地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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