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没怎么生气,只是太久了,这些话她憋了太久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绷着一根弦。林姣一刻都不敢松懈,她拼了命地学习,她从头扑设计基础,她修金融管理,她补习了好几门语言,她跟着西蒙去一个又一个宴会和沙龙结交人脉……
数不清楚了,这些年她熬了多少个夜晚,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在再次相遇的时候,不至于难堪。
她怕啊,她怕自己回去的时候,发现连他的世界,自己都融不进去了。她怕他身边有了别人,她在听到他清晨喊了一声“娆娆”的时候,明明锥心的疼,还是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个人的时候,难过至极的时候,快要熬不下去了,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尽头的时候,她都咬牙忍着。
她从未这样哭过。
除了在墓园,顾淮之从未见到她不管不顾地放纵情绪,他不太会哄人,他只是伸手去抱她。
“姣姣,是我不好,是那时候的我给不了你承诺,给不了你安全感。”顾淮之收紧了裹住她的手臂,“只有你,以前、现在、以后,都只会有你。”
也许是因为她从不示弱的性子,也许是她怕自己绷不住,她从没情绪失控过。
可是现在,她终于克制不住了,好像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化成眼泪了。
她心底绷紧了那么多年的那根弦,终于松下来了。
第72章 燕京·20
清晨四点多, 林姣被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感刺激得睡不安稳, 只觉得口干舌燥,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了。昨晚她话说得那么认真,最后居然靠在他怀里睡了。
隐约间,顾淮之似乎将她拦腰抱起。
她现在正在钓鱼台的那栋别墅的客房里。
林姣端着水杯拉开窗帘, 跑到阳台透气。只站了那么一小会儿,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醒得那么早?”
林姣放下杯子,眸光移到顾淮之那儿, “我吵到你了?”
“我睡得浅。”顾淮之其实困倦得很, 飞机上他基本没睡,下了飞机被这一堆有的没的折腾到后半夜,被她折腾醒了。
林姣只在房间内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暗,静谧又安然。
顾淮之懒散地站在另一个房间门口, 手指扣了扣眉心, 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还难受?”
林姣摇了摇头。
阳台的灯被他打开了,灯光璀璨得有些晃眼,林姣微眯着眼睛适应了几秒,顾淮之已经走到她身前了。顾淮之的手掌覆上了她的额头, 有些烫。
轻烧。
顾淮之眉头紧了紧,“你今天别到处折腾了,在家休息吧。”
“嗯。”林姣应了一声。
约莫是觉得她乖巧的时候实在难得,顾淮之的语气也温和得很, “你现在饿吗?”
“没胃口。”林姣摇了摇头,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再睡会儿。”
这会儿时间实在太早,桂姨估计没醒。
林姣补了一会觉,结果就这么睡到了中午。楼下的动静不小,林姣理了理头发,出去看了一眼。
台阶下了一半,林姣往旁边扫了一眼,就这么轻飘飘的一眼,她怔了怔。顾淮之并不在,估计是去公司了,有人正在下面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是一个女人,她见过的女人,在宴会上。
她穿Versace的裙子,明艳至极。独特的裁剪最好的展现了她妖娆的身段,不需要修饰,她已经美艳不可方物。
林姣突然想起来,威尼斯那栋别墅里,衣橱里备着的各色长裙,以最张扬灼目的红居多。那时候她还好奇过,裙子的主人会是谁。
得,现在人就站在她面前了。
大约是林姣的视线太过直白,那人也抬了视线,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就那么上下打量了林姣一眼,视线同样的直白,甚至有些冒犯。
她眨了眨眼,有些玩味但并无恶意,似乎是纯粹觉得好奇,“我见过你,你怎么在这儿?”
桂姨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似乎想说些什么,她摆了摆手,没让她开口。
“这你应该问顾淮之。”林姣的语调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朝着她走了过去,“我也想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你也可以去问顾淮之。”面前的女人却轻轻地笑了笑,不软不硬地,话却说得挺厉害,“或者我告诉你,这里的一切本来就是我的,包括你吃的东西喝的水,还有你昨晚睡的床。”
“我有点听不明白你想表达些什么。”林姣还是云淡风轻地,“如果你是想和我宣布主权,那就麻烦你把东西看好了。”
似乎是被林姣的话逗乐了,她也不着恼,看林姣的眼神微动,笑得不明所以。
那女人正要说些什么,门被人推开了,“东西怎么还堆在门口……”
顾淮之刚刚踏进来,见到满地狼藉和对峙的顾娆和林姣,怔忪了片刻。
要不是了解这两个人的性格,他还真会怀疑,她们是不是打了一架,现在才像是把房子拆过一遍。
“你们俩这是在做什么?”说完他扫了一眼顾娆,脸色沉了下来,“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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