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的缺失让触觉更加敏感。
林姣烦躁地将口红丢到了一边。
一直到宴会结束,他们也没有一句交流。只是那断电的几分钟简直是阴魂不散,不断地在她脑海中晃悠。好不容易挨到最后,这里为客人准备了客房,一部分清醒的人离开,也有人留宿一晚。
林姣直接跟着西蒙进了他的书房。
“啧,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吧,你这眼神看上去……”西蒙咋舌,嗤笑了一声,“特别像想对我图谋不轨啊。”
“我是被你感动的。”林姣盯着他,唇角往上勾了勾,皮笑肉不笑。
“感动?”西蒙眼皮都懒得抬,不用考虑也知道她下一句等着自己呢。
他起了身去翻找什么文件,豆丁蜷缩在他脚边,被他这么一动,惊醒过来,浑身抖了抖。
“是啊。”林姣咬牙,“能有一个整天盘算着卖徒弟、坑下属的好师父、好老板,我真是太荣幸了。”
如果眼刀能造成实质性伤害,她现在已经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了。
“嘿,收收你的眼神。”西蒙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我教了你几百遍了,别把你的心思写字似的往脸上挂。”
“一点长进都没有。”他抽出一份文件,忍不住又数落了一句,“我教你这么多,你都在学些什么啊?”
“反正没学你以戏弄别人为乐。”林姣冷淡地把他这话呛了回去。
“嘿——”西蒙被气得发笑,手里的文件就要往她头上敲,“信不信我让这事没完?”
“别了,怕了你了。”林姣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说正经事。你突然把我调离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总部的风声并非一点都透不出来,即便有人刻意去压消息,这段时间形势越来越紧张,她不是一点都不清楚的。
“就是让你下去历练两年。你不是还没找到能一辈子保持新鲜感的东西吗?多条路多个选择。”西蒙耸了耸肩,显然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
然而林姣没应,她似乎对他的话有所怀疑。
“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么想象力丰富?”瞥见她严肃的神情,西蒙嗤笑了一声,忍不住讽刺了一句,“你放心,用你们中国话来说,那群老东西该‘入土为安’了。你对你师父有点信心好不好?”
“我不担心你,我比较担心你这套感人的说辞,又是坑我之前的铺垫。”
“别这样宝贝,看你辛苦,给你个回国探亲的机会。”西蒙将档案袋推向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了扣,“两个月,我这边结束的时候,你应该能看到成效了。”
空气中有些微的凝滞,这短暂的静默将时间无限拖长,格外怪异。
林姣垂下眼睑,她的脸色微变,薄唇翕合,艰难地挤出来几个字,“西蒙,你知道……”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蠢吗?”烟灰色的眸子冷淡地看向她,西蒙语调里的嘲讽和挖苦丝毫未掩盖,“两个月,如果你真的待不下去,随你。”
垂了视线,林姣将档案袋接了过来,“好。”
“如果没事,我就走了。”
虽然知道他并无恶意,林姣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气氛已经是怪异到了极致,再待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等等。”
林姣还没走出几步,又被叫住了。
“又干嘛?”语调里勾着点不耐烦,她半侧过身瞥向他。
西蒙双手懒散地撑在桌子边沿,见她回了头,将一个包扎好的礼盒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送你个东西,我这里用不到,你拿去。”
“什么东西?”林姣戒备地觑了西蒙一眼,对他的好心感到怀疑。
“回去再拆开看,就一件衣服,我又不送炸|弹给你。”西蒙笑得人畜无害,表情纯良又无辜。
直觉没什么好事,可一件衣服确实无关紧要。
林姣不太在意地接过了礼盒,这才抬腿向外走去。
长廊里主灯已经熄灭,只留了复古壁灯,隔几步一盏。暖色调的光线黯淡却柔和,毛茸茸地晕开一圈又一圈的光线。
林姣抱着礼盒和档案袋往房间走。
前半夜生龙活虎的人这会儿都折腾完了,睡去了。整个长廊静悄悄的,虽然算不上怕黑,但这地方待着确实让人不寒而栗。
林姣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她这走得急了点,突然有人从拐角处走过来。来不及反应,林姣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手里的档案袋和礼盒全都掉在了地方。
档案袋的口没扎紧,里面的文件掉了出来,纷纷扬扬洒落一地。礼盒的丝带一早被拆开了,这会儿直接被摔开了,里面的衣服掉了出来。
光线昏暗,看不分明。
“抱歉。”出于习惯,两边都是下意识地先道了歉。
听出是顾淮之的声音,林姣也不在多言,蹲下身迅速地收拾文件,她并不太想在这里逗留。
顾淮之看着她,静默了几秒。
她这用意太过明显,根本是片刻都不想停留。顾淮之也没说什么,同样半蹲下身帮她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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