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礼面无表情道:“你知道就好。”
“……”徐延勉强笑笑,不再谈论这个话题,“武遇这次的汉中之行,我的人一直跟着,他这次做得有些过了,该发放的粮食克扣了近一半,不知饿死了多少百姓,他给大皇兄的那些信件也被我的人拦下过,他并未在信中提起此事。”
“他伤的是宁朝百姓,动摇的是宁朝根基,大皇子若是知道了,定然不会轻饶了他,他自是不敢说出来。”傅明礼面色平静,显然已经知道了此事。
徐延点了点头:“没错,可他此次贪的太大,恐怕一人吞不下,告知大皇兄也是早晚的事,就是不知道大皇兄会如何选择。”
若是正常来说,定然要将他交给皇上,然后把罪名定下。可惜徐舟此人甚是自傲,今日又揽下汉中治涝的功劳,恐怕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会将此事瞒下来。若是如此,可就苦了那些汉中百姓。
“武遇不一定会选择大皇子。“傅明礼沉声道,“大皇子纵然好面子,可有些面子也得看能不能要,更何况武遇能给的也只有从汉中百姓身上克扣的银粮,大皇子不缺这些。”
说完,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徐延。
徐延一怔,论起外家,宫中皇子个顶个的厉害,他作为一个没有外家的皇子,显然就是更缺银钱的那个。想起今日武遇帮徐舟说话时,也同时对自己示好了。他当即冷笑,没想到这人是个头脑活泛的,可惜他动错脑筋了。
“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我自然是拎得清的,他竟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徐延胸口升腾起一股怒气。
“他克扣粮银一事定会被皇上知道,只是从你口中还是从大皇子口中知道,意义可就不同了,”傅明礼沉吟片刻后道,“汉中放粮的账本此刻应该还在武遇手中,且容他放肆几日,我们要在大皇子知道之前拿到。”
徐延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这几日留心些,他既想两面讨好,以谋求最大的保障,自然要给我些东西才是。”
傅明礼看他一眼,徐延利诱武遇,自己则是要派人去武府搜查,此次定要徐舟和武遇被牢牢绑在一艘船上,然后由自己亲自将船击沉。
“明礼……”徐延深吸一口气,小心的看着他,“过几日我在私宅设宴,你将夫人带来,我亲自向她致歉如何?”
“不用,”傅明礼想也不想的拒绝,说完看到他眼中露出失望,又补充一句,“她一向被护得很好,想法有些过于单纯,我不欲她与朝堂中人多牵扯,并非针对于你。”
“嗯,知道了。”徐延并未受到多少安慰,儿时的他与明礼亲密无间,自从阿柔死后,他们便生分起来,如今的自己已经只是他‘朝堂中人’了。
空气里沉默蔓延了片刻,傅明礼缓缓开口:“今后的江山终归是你的江山,辅佐你之人必须正直廉洁有气节,若有人因为我对你的冷待而疏远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徐延一怔,再次抬头时面上已经泛起笑意:“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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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慢吞吞的烧着,上头一只瓦罐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夏幼幼蹲在一旁仔细的看着,生怕把药给煮糊了。
周书郊就在离她十步远的树枝上坐着,好奇的看着她乱忙活,要不是闻到瓦罐里浓郁的草药味,他还以为这人是在煮什么宝贝呢。
“为何不让厨娘帮你熬?”周书郊又看了会儿,还是觉得不解。
夏幼幼抬头斜他一眼,又很快投入到她的瓦罐中去。这药到底是治尚言身上隐疾的,纵然打着自己调养身体的旗号,却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莫说不想让厨娘知道,就连周书郊她也是不想让知道的,可惜这人厚脸皮一个,不让他做什么就偏要做什么。
“你在这儿待了都快半个时辰了,不用喂猪的么?”夏幼幼不满道。
周书郊挑眉笑了:“多亏夫人对娇娇的偏爱,让府上下人抢着巴结我,现在喂猪的事都不用我操心的。”
“……麻烦不要用男人的声音自称‘娇娇’”夏幼幼抖了一下,幽幽的看向他,“略恶心。”
“哦。”周书郊翻了个白眼。
夏幼幼又看他一眼,哼笑一声:“说吧,到底有什么事?”他们二人虽然常找彼此说话,但是那种一觉着无聊就迅速撤的主儿,这次让周书郊能留在这里这么久,必然是有事找自己。
周书郊被揭穿了也不恼羞成怒,只是笑笑道:“今日骑马踩踏馄饨摊那人你还记得吧,他应该是我这次单子的目标,听闻他虽然是文官,却有几下子,加上向来多疑,长年带着几十守卫,恐怕不好对付。”
“啰嗦一大堆,你到底想说什么,要我帮忙?”夏幼幼皱眉。
周书郊摇摇头,道“前两次已经够麻烦你了,这次我一人来就行,只是想借你那暗器看看,我想做些新的样式出来,到时候恐怕要用上。”这人身旁那么多人,偷袭想必是最容易的办法。
“……只是借暗器仿造?我怎么觉得不会是这么简单?”夏幼幼怀疑的眯起眼睛,这人杀个纨绔都要缠着自己一起去,这次怎么会这么好心不要自己跟去了,“你这次的主顾是什么人,给了你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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