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幼一走,周书郊在床上翻来覆去,反而睡不着了,沉默许久只好认命的起来, 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 便看到夏幼幼正坐在石桌旁发呆。
“说吧, 找我什么事?”他像个老头子一样扶着墙走到石桌旁,坐下时用力得脸都红了。
夏幼幼咽了一下口水,不确定道:“那什么, 你很疼吗?尚言怎么罚你的?”
“对我倒是挺客气,只是罚了跪,但是那个客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我亲眼看到刘成鞭子上都是血,想必他没少受罪。”想到二人的差别待遇,周书郊觉得自己的膝盖疼都是小事,人呐果然都喜欢对比,“对了,程宴是怎么罚你的?”
“哦,他用千秋锁把我锁了大半夜。”夏幼幼歉疚的看着他,他们这些在江湖上浪迹惯了的人,向来不喜那些阶级观念,被罚跪时他大可以直接逃了,结果为了不让尚言怀疑她,硬是忍下了这份折辱。
她这份恩情真是欠大发了。
周书郊见她没有继续往下说,面色顿时微妙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啊,锁了大半夜后就将我给放了。”夏幼幼莫名的看着他。
他被罚跪了大半夜,这人竟然只是被锁了起来,人呐果然是不能对比,很容易就心理不平衡了。
“……你在想什么?”夏幼幼无言的看着他。
“在想我真是太可怜了,坏事是你提议的,结果我被罚得比你重这么多。”周书郊苦哈哈的把裤腿捋了上来,露出发肿的膝盖。
一看就是跪久了的样子,夏幼幼舔了一下嘴唇道:“都是我不好,昨日回来后忘了他们会罚你,所以也没替你求情,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补偿给你如何?”
她脸上的愧疚实在太明显,若是自己不要点什么,她似乎就没办法从愧疚里走出来。周书郊思索之后认真道:“你觉得我给你男人做填房怎么样?这样等以后咱们再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我也不用被罚得太狠了。”
“……不怎么样,你死了这条心吧,尚言不喜欢女装大佬。”夏幼幼面无表情的拒绝,心想这货果然对自己男人有兴趣,看来以后要看紧他了。
见她终于恢复正常了,周书郊笑笑:“不跟你闹了,对了,你昨天有没有觉得程宴很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夏幼幼皱眉。
“也没什么,就是昨夜听到刘成他们说话,好像你男人是收到信后连夜赶回来的,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周书郊托腮。
夏幼幼一怔,想起昨夜尚言疲惫的表情,忍不住争辩道:“他是为了回来陪我。”
“你确定?那为何看到你跟那位客人在一起后反应会这么大,”周书郊见她又要反驳,立刻道,“当然,你可以说是因为吃醋,但真的只是吃醋么?你想想他昨日的表现,难道不是觉得那位客人跟你说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夏幼幼咬了咬嘴唇:“或许是他想保护我。”
“所以这个秘密可能会伤害到你?”周书郊想了想,又改口道,“或者说,这个秘密会伤害到柳茵茵?”
是啊,她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用柳茵茵的身份留在他身边的,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那位客人是知道什么会对柳茵茵造成伤害的事?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有疑点的不止这个。“周书郊泼冷水道。
夏幼幼嘴角抽了抽:“还有什么?”
周书郊微微摇头:“我说不出来,只是觉得那位客人和你男人说话的时候很别扭,他们好像有什么想要瞒着我们一样,那个客人说是程宴本家,可他对上你男人时我却看不到他有丝毫敬重,你男人纵然现在跟程家关系僵化,但也是程家嫡子,他怎么也不该那个态度才是。”
周书郊说出了她心里的疑惑,想起昨夜那个诡异的梦,夏幼幼抿了抿嘴,犹豫道:“所以你觉得那位客人撒谎?他并非程家人,而是另有身份?”
周书郊想说你为何不怀疑现在的程宴并非真正的程宴?毕竟和他们相处这些时日的的程宴并不像什么大才子,也从未见过他与那些文人书生打过交道,反而更常掺和朝堂之事,与他打听过的程宴性格完全不同。
但他的话到嘴边,看到夏幼幼眼中的抗拒之后又咽了回去,只是微笑道:“其实这件事,你可以去问那位客人,总比我们在这里猜测来得准确,想来我们帮了他一次,他定会知无不言。”
夏幼幼满眼复杂的看他一眼,半晌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去问的。”说完再没心情坐在这里,说了句去给周书郊拿药膏便要离开。
“阿幼,”周书郊叫住她,待她回头后缓缓道,“若他的身份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你会如何?”
“能如何……在没查出来之前,我拒绝回答这种挑拨离间的问题。”夏幼幼笑了一下,脸上的笑又很快也隐去。人就是这点不好,常常双标的过分,她隐瞒身份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是情势所逼,可等到尚言的身份可能有假时,她却心里不舒服了,有一种一直被骗的感觉。
周书郊斜她一眼:“知道了,滚蛋吧。”
夏幼幼回他一个白眼,有气无力的离开了,叫人给周书郊送了药膏,自己回到寝房咸鱼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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