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笑得贼眉鼠眼:“哎!”
酒楼二层顿时响彻男人们的欢呼起哄声。
走到雅间门口,万玉深忽然停住,回身看了林青一眼。林青不明所以,挠头问:“怎么了?”
万玉深双眼深黑,平静地看着他:“我家的。”
林青一脸呆滞地“啊?”了一声,到知县府的一路上都没想明白。
另一边,谷雨回到家中,下人团团围上来,接下她手中的小黑狗,双手奉上甜汤,给圈椅添上坐垫,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谷雨一进堂屋,谷夫人拿着帕子迎上来,拉着她的手连声问:“雨儿回来啦?渴不渴?饿不饿?外边热不热?”
谷知县和兄长也在堂上,俱是一脸宠溺。
谷雨自小就被全家宠上天,心安理得地往圈椅中一窝,小口啜着母亲特意做的甜汤,满足道:“渴,不饿,还行。”
谷川走过来,摸摸她的脑袋,笑骂一声“吃货”,却摸出一个纸包给她:“这东西好吃在哪儿?排个队花了一个时辰。”
谷雨鼻翼一抽,闻出了桂花的甜味,眼睛登时亮起来,像是坠满星星:“桂花蜜饯!”
谷川笑着拍拍她的头,又忍不住有点发愁:“我家小妹,可什么时候能矜持点哟……”
谷雨剥开纸包,低头去嗅,小巧的鼻头一耸一耸的:“总归是天天在家里,矜持什么。”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谷知县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对谷雨道:“雨儿啊。”
谷雨嘴里塞了蜜饯,满口桂花香,笑容也甜甜蜜蜜的:“爹?”
谷知县却有些不敢看她,过半晌才下定决心,“雨儿啊,你年岁也不小了,为父虽然想一辈子养着你,但到底是时候嫁人了。”
谷雨鼓动的腮帮子一停,堂屋里也静了下来。
谷川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到一边,谷夫人悄悄别开眼去,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谷雨费劲地把食物咽下去,仍然一脸茫然。
谷知县看了一眼回不过神的小女儿,干脆一口气把话说完:“为父前两日收到了京城将军府的来信,提起了你和万小将军定过的娃娃亲,爹做主,替你应承了。”
谷雨手一哆嗦,耳边仿佛轰隆一声,降下一道晴天霹雳。
“爹……您说谁?”谷雨满脸不可置信,“您要我嫁给谁?”
谷知县一把胡须快捋断了:“万将军,万玉深——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的,不记得了?”
谷雨脑中乱成了一锅粥。
“可、可是,咱家不是和万家有仇吗?爹你不是常说,你被贬都是因为万玉深他爹,那怎么、怎么……”
谷知县咳嗽一声:“那都是陈年旧事了。”
谷川看不下去,一脸心疼地挡在妹妹身前:“要不……算了吧爹,小妹也没多大,就留在家里祸害自己人吧……”
谷雨咬牙喊道:“哥!”
谷川又连忙回身安抚她。
可从小宠她没有底线的爹这次十分坚决,任谷雨怎么闹也不松口。
“此事已定,绝无商量——况且万小将军亲自上门提亲,今日已到临川。”
谷雨一听,彻底炸了。
一股燥气升起,她蹭地从座上站起来,无法无天地掀了桌子:“我、不、嫁!”
谷知县头一次对小女儿撂了脸色:“胡闹!”
万玉深在下人的带领下,走到知县府堂屋外时,正听见谷雨的大喊和屋里“叮铃咣当”的声音。将军脚下一停,没觉得尴尬,眼中反而浮出一丝笑意来。
身后一溜亲兵各自规规矩矩地扛着箱子,眼睛却都使劲往里瞅。
下人进堂屋禀报,谷雨原本正举着一个瓷瓶要砸,一听“万将军在屋外候着”,顿时僵住,心口狂跳起来。
谷知县蹙眉挥袖:“请进来。”
门外,万玉深悄悄吸了口气,推开门,一眼看见那道粉色人影——缩着脖子,僵着身子慢慢地把头转过来,娇俏的脸上满是惊恐,圆圆的杏眼里聚着一层稀薄水光。
像只蜷缩着团起来的惊弓之鸟。
只一眼,万将军就觉得自己心都化了。
然而在谷雨眼中那人只是波澜不惊地看了自己一眼,随后便移开视线,恭敬地向堂上长辈行礼。
“晚辈万玉深,见过谷大人、谷夫人。”
门外,将军府亲兵一字排开,分别将肩上抬的木箱放下。十二只黄花梨木官皮箱打开,金玉珠宝、绫罗绸缎,塞得满满当当。
这些上过战场饮过血的汉子,笔直站着,一磕脚,整齐划一地吼:“见过谷大人!谷夫人!”
声音震天,几乎杀气腾腾。
谷雨被吼得一哆嗦,这才注意到万玉深状似不经意瞥过来的视线,顿时站直身子,随手把瓷瓶一扔,蹬蹬蹬地跑走了。
万玉深真的来了……
他要来娶我?
他、他凭什么娶我!
谷雨一路跑回自己的闺房,撞上门,谁也不见,就这样闷了一天。
万玉深和爹娘哥哥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只是晚间下人来送饭时告诉她,谷家收了聘礼,这门亲事,算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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