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点头:“当真,刺客来的时候我就在那里。”
谷川立刻紧张地看着她:“你在场?你怎么会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是贵妃娘娘在御花园设的宫宴,谁也没想着会成这样呀!”
谷川略一沉吟:“是万将军带你去的?”
谷雨点头。
谷川道:“这事我虽然一直不大赞成,但毕竟是爹的心愿,这次我来,爹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进展。”
谷雨并不意外,她想了想,谨慎道:“没有什么板上钉钉的证据,但我觉得……万玉深和圣上确实是离心的。”
谷川略感惊讶:“当真?”
抛开妹夫这一层关系,谷川对万玉深没有任何偏见,不仅没有,其实还颇为赞许。
相近的年纪,好男儿都是一腔热血,像万玉深那样纵横沙场守护大安的英雄,不仅女子倾慕,男子也同样欣赏。
没想到这样的铁骨忠心,竟然也是作伪的?
谷雨犹豫片刻,还是缓缓点了头。
“他……在圣上遇刺的时候,”谷雨反复斟酌,不知怎么说得格外艰难,“一开始……是没有打算出手的。”
谷川一脸震惊之色。
……不仅没打算出手,还放走了一个人。谷雨在心里小声说。
“竟是如此吗?”谷川端着茶盏,一脸凝重,“若是如此,那的确……”
但毕竟这只是谷雨所见之事,空口说出来也没人信的。
兄妹俩一时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谷雨想了想问道:“哥哥,你知道我师父他本就住在京城吗?”
谷川一扬眉:“傅兄?他不是你在临川碰上之后死乞白赖留下来的吗,原来他家在京城?这我倒是不知。”
谷雨心里存着事,但没有向兄长明说。她还不能确定师父的身份,但她隐约能感觉到这件事十分重要。
兄妹俩聊了很久,等到万玉深忍耐不住来敲房门的时候,谷雨才惊觉自己缠着哥哥聊了一上午。
万老将军听说谷川来了,十分高兴,令家中厨子摆了家宴,席间一直拉着谷川喝酒,又实在老当益壮,谷川险些招架不住。
不知是给谷家面子还是老将军私下要求,今日人来得很齐,除了在外求学的四公子,两房夫人院里的人都来齐了。
当然,阮莹也在,和三小姐一左一右地侍奉老夫人。
谷雨倒省了事,乐得清闲地坐在哥哥和万玉深之间,碗碟很快被两边的筷子夹满了。
她趁此机会打量着将军府全家人,赵氏那边早就眼熟了,二夫人膝下的五公子、六小姐倒还眼生。虽然二夫人是那么个尖酸的小妇人,还把女儿养成了和自己一般模样,但五公子万净言看着倒是干干净净,虽然一脸病容,但颇有书卷气。
他身边坐着夫人齐氏,虽是庶女,但举手投足间十分规矩,一边要照顾怀里的孩子,一边要侍奉相公婆婆,做得一丝不苟。这对夫妻平时在府上很不起眼,还不如刚进门的她能闹腾,但坐在那里,看着倒也琴瑟和鸣,格外和睦。
谷雨瞅了瞅刚出生的小婴儿,红扑扑的脸蛋,扑闪的眼睛,一点没继承父辈的虚弱,看起来健健康康的。
二夫人对这孩子也是宝贝至极,过了一会儿便从儿媳手中亲自抱过去,轻轻哼着摇晃他。
明明万净言比万玉深还小许多岁,二夫人却已抱上了孙子。万玉深……今年似乎二十又六了吧。
他什么时候会有自己的孩子呢?
谷雨那和自己八字不合的婆婆在这点上却心有灵犀,似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冰冷不满的视线扫过来,碍于场合没说什么。
她垂下眼睛,心想:不管什么时候有,反正不能是和她的。
在万老将军极力挽留之下,谷川在京中多留了几日。谷雨乐见其成,受老将军恩准,每日带着兄长在京城游玩,早出晚归,尽职尽责,心都飞了。
最后谷川实在不能再留下去,谷雨才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出城。走时也没惊动将军府的人,谷川留了封信给老将军,递给谷雨让她转交。最后笑着看了看妹妹,嘱咐几句,便翻身上马,取道临川而去。
谷雨舍不得他,一直望着他消失在大路尽头才往回走。
经过街上一家老字号点心铺,她想了想,排进队里,称了两斤桃酥。
这是打算带回去给万玉深的。
她最近玩得欢,好几次回府天都已经擦黑,万玉深却永远挑灯等她。见了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沉默地歇下。
但谷雨却能感觉到,万玉深不太高兴。
她的确有意无意在躲着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只是本能地有些畏缩。
半夜醒过来时,她会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御花园昏暗的角落,万玉深缓慢接近的脸。这画面重复了好几次,每次都让她升起股莫名的感觉,像披着层纱,想掀开看看,又有些害怕。
但……他到底是对我挺好的。
谷雨低头看了看手里拎的纸包,故作不经意地小声道:“看在等我那么多天的份儿上……”
她这样想着,脚步快了些。一回府先往书房走,万玉深上午若不上朝,一般要和林青他们在书房议事,这会儿应该已经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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