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胸膛和后背严丝合缝,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谷雨觉得自己听见了对方的心跳。
一声一声,沉稳而缓慢,渐渐和自己的心跳重合。
她恍惚觉得这气氛难以控制,不安分的天性作祟,于是更强烈地挣扎起来:“你松开我呀!”
万玉深回过神,自觉搂得太用力,这次便由着她挣开了。
谷雨从他怀里逃出来,窜到几步之外,捏捏袖子,又摸摸鬓发,瞪着他:“你爱睡哪儿睡哪儿,我可要歇下了。”
怀里没了温暖柔软的触感,将军面上一片平静,心中却遗憾得想把人掳过来。他虽然想留下来,但毕竟以她的想法为先,便试探着问:“在这儿?”
谷雨立刻一炸:“没别的地方了吗!”
将军心里叹了口气,怕她生气,只好点点头:“知道了。”
他走到床边,弯下腰替她把床重新铺了一遍,不过片刻功夫,凌乱的床铺变得齐齐整整。将军直起身,又顺手把床帐放下:“早点睡。”
谷雨瞪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看他居然真的向外走去,忍不住出声叫他:“喂!”
将军停下,半转过身,眼中写着询问:“嗯?”
谷雨咬住嘴唇,一脸犹豫。万玉深也不急,就静静等着。谷雨纠结半晌,眼睛飘向一边,问他:“你……你还有别的房间收拾好了?”
万玉深一扬眉,心中不曾通过的关窍一瞬间动了动:“……没有。”
谷雨攥着袖子,眼神飘得不知道在看哪儿:“那……那你……”
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打临川到京城,她孤身一人,周围什么都变了,有很多个夜里她都做着纷乱的梦。将军府家大业大,人心难测,她心里藏着诸多不安,只知道一点……万玉深不会害她。
于是最初的夜色中,听着房间里另一个人均匀和缓的呼吸声,她才能睡得安稳。
到如今,已经听习惯了。
“若是实在没地方,”谷雨说得艰难,最后干脆把脸偏向一边,“你就在这儿搬个榻来……我就是好心怕你睡不好,别多想!”
万玉深望着她半晌,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笑容。
谷雨却眼尖地用余光瞥见,顿时恼羞成怒地炸了毛,转过脸怒瞪他:“你笑什么!”
将军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嘴边,试图挡住笑意:“没什么。”
谷雨一指他:“你还笑!”
“不笑了,”万玉深笑着道,“我这就去搬。”
—
将军府。
堂屋中“嘭”的一声,在夜色中格外突兀,把门外立着打盹的小丫鬟吓得一哆嗦。
“荒唐!”万老将军把桌案拍得砰砰响,“我几日不在,竟能出这等荒唐事!”
赵氏冷漠地坐在圈椅中,不甘示弱道:“如今莹莹都被赶走了,你儿子直接带着那个野丫头搬出府去,到底谁荒唐?!”
老将军气得胡须发颤:“搬得对!小雨进我万家,受了这种委屈,他日我若遇见老谷,有什么脸见他!”
一提起谷家,赵氏的脸色更不好:“受什么委屈了?你别忘了,谷明谦现在不过是个地方知府,阮家和我们家门当户对,阮莹知书达礼,那野丫头哪点能和她比了?”
万老将军指着她:“你简直不可理喻,一把年纪了,越活越回去!”
老夫人赵氏乃高门嫡女,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这时一气之下从椅上站了起来:“那你就由着那野丫头搅和得将军府分家吗?”
万老将军一拍桌子:“这样对小雨好,我没意见!”
赵氏阴沉着脸色沉默片刻,然后才冷笑一声:“老爷,你这么着我就想不明白了。”
万老将军皱起眉。
赵氏冷道:“当年那事……又不是我们对不起谷家!”
万老将军一怔,忽然没了话,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背着手走出了堂屋。
—
日子一天热过一天,谷雨每天抱着扇子,凉的吃了一堆,终于吃坏了肚子,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万玉深送走了郎中,坐回她床边,皱着眉给她擦掉额头的汗。
谷雨没什么力气,又热得很,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小声道:“扇扇风行吗。”
万玉深还是皱着眉,一手抄起那把闺阁少女用的刺绣花鸟团扇,一手覆在她小腹上。
谷雨眨巴下眼睛,看他面色严肃地打那把扇子,着实有趣,忍不住眼睛一弯笑了出来。
万玉深掌心很烫,源源不断地向她小腹中传入暖意,谷雨感觉那股坠坠的凉意消散不少,十分熨帖,遂伸出爪子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你这手挺好用。”
她最近过得舒服,虽然一直等着婆婆再上门大战一场,但不知怎么回事,始终没来。于是也没人管教她,除了万玉深对她颇多约束,又是不许贪凉,又是必须早睡,谷雨阴奉阳违,每天招猫逗狗祸害将军,几乎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年少光阴。
原本她练功夫也算勤奋,虽然没什么天分,但好歹每天比划比划,也算有些武力傍身。最近功夫也懒了,谷雨看了看自己软绵绵躺着的样子,觉得实在无言面对师父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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