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额头,轻轻滑向鼻尖,最后停在她发颤的唇瓣上——
谷雨猛地睁开眼睛。
却又对上了梦里那双含笑的眸子。
她心脏剧烈跳动,胸口起伏不定,额角微湿,有一瞬间几乎是求救地望着他。
万玉深在她床边坐下,掌心探上额头,低声问:“魇着了?”
谷雨喘息着摇摇头。
万玉深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脸颊:“梦见什么了,听见你喊‘我也是’什——”
“没什么!”谷雨蹭地翻身坐起来,着急忙慌地低头找鞋,“我我我去洗把脸!”
万玉深无奈地按住她,弯腰把踢到床底下的绣鞋勾出来,一只一只给她穿上。
谷雨全身的注意力都在脚上,绷得几乎有点抖。
万玉深给她穿好了鞋,手揽在腰上一带把人提起来,动作自然无比。
“今日后厨做了你喜欢的甜汤,快收拾好了出来喝。”
谷雨胡乱点点头,好容易把万玉深打发走了,合上门板靠在上边,腿一软蹲了下来。
……大事不好了。
谷雨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额上似乎还残存着昨夜温热的触感,裹在夜风里,温柔得像月色。半晌后她喉咙间呜了一声,绝望地捂住自己的脸。
她怕是要……重蹈覆辙了。
—
这天万净言奉旨出京办事,齐媛抱着光光一路送出城门,殷殷切切嘱咐良久,才目送夫君的车驾辘辘远去。
“光光看到没有,”齐媛戳了戳孩子的脸蛋儿,“爹爹出远门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光光想不想爹爹?”
小孩咿咿呀呀地抓她手指,白嫩的脸蛋红扑扑的,看着格外讨喜。
看着孩子,那股离别愁绪便散了。今日和婆婆报备了为夫君送行,也不急着回府,齐媛于是抱着孩子慢慢地逛了一会儿。
长街快走到末尾时,拐角忽然走出一个白衣男子,两人险些撞到一起。可那人脚下一转,齐媛只觉得自己脸上拂过一阵凉风,然后那人便已在几步之外。
齐媛忙福了福:“失礼了,公子见谅。”
这人说老也不老,可也说不上年轻。一身衣服华贵得很,却生生叫他穿出了一股暮气。他脸颊偏长,两腮略凹,神情淡淡的,看到她怀里的孩子时,眼中才闪过光彩。
那人道:“此子可堪大用。”
齐媛一怔:“先生可通命理?”
那人伸出干枯的手,在光光脸边抓了一把:“粗通面相,此子日后定可成材。”
没有爹娘不爱听人夸自己孩子的,齐媛心里高兴,再三谢过那人,抱着孩子往将军府走。
在他身后,那白衣人伫立良久,才轻笑一声换了方向。一路走到宫门外,守卫恭敬地行过礼,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叫住他。
“郭大人。”
郭霖顿了下,半转过身面无表情地一拱手:“太子殿下。”
萧长衾笑着点点头:“郭大人有事?”
郭霖同他一道向宫里走,淡道:“寻常事罢了——倒是太子殿下,似有喜事?”
萧长衾一挑眉,那丝不合时宜的兴奋立刻消弭,转眼成了一脸沉重:“喜事没有,大事有一件,非得立刻禀报父皇不可。”
郭霖不咸不淡地问:“哦?什么事?”
万玉深刚逼着谷雨吃完一碗饭,回到书房没多久。这两天她不太对劲,比以前更容易炸毛,但也比以前更容易顺毛。将军琢磨着何时再向傅兄讨教讨教。
只是他今日莫名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时,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打开。
“——将军!”
万玉深心头一跳,站起身:“什么事?”
“咱们的斥候方才被发现昏倒在郊外驿站,战报被太子先一步截走,估计已经上报天子了!”
万玉深一按他的肩膀,带着安稳镇定的气场:“西凉关如何?”
亲兵焦急道:“关外陈兵三万,三日前同何将军对峙起来了!”
万玉深顿时捏紧了拳头。
宁王身在江北,只留傅千引在朝中……偏偏在这种时候。
“圣旨到——”
仿佛是为了迎合这种不巧,大太监尖细的嗓音适时响起。
万玉深一言不发,撩袍跪下:“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蛮狂妄,于边境滋事,蔑我国威。今封卿镇国将军,携帅印北上出征,以卫边疆——钦此。”
万玉深薄唇抿起:“……臣接旨。”
书房外,谷雨眨了眨眼,呆立半晌,忽然扔了手中的碟子,转身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莫怕!就是换个地图谈恋爱QUQ
甜甜甜的大方向是不变哒。
第40章 别前
府上是真忙了起来。
借七夕放肆过痛快过, 才不过几日, 好男儿就要穿上盔甲, 远行千里,守卫山河。
万玉深刚从安华大营回来。他出征向来从简,不愿兴师动众地祭祀誓师,简单交代了事宜,便打道回府。
路上林青报备:“弟兄们清点完了, 府上留小五在这儿, 带着四十个兄弟, 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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