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玉深不顾谷雨反抗,抓住她的小手,翻过来看她掌心蹭出的伤口,漫不经心回道:“前天。”
傅千引看了看他俩的状态,明白过来,瞪着俩眼看向谷雨:“——所以你就跑了?可以啊小谷子,不愧是你师父的徒弟。”
万玉深手上一顿,觉得那声小谷子异常刺耳。
谷雨哼哼着,假装不在意手上传来的温度,也不看他,扭头和傅千引说话:“师父我找你两天了,你都在哪儿呆着呢?捎上我好不好,给你端茶倒水。”
傅千引一想自己这两天干的事,实在上不得台面,于是手攥拳挡着嘴咳了一声:“没什么——你没事为师就放心了,终身大事还是要慎重解决为好,为师就不掺和了。”
万玉深确定她掌心都是擦伤,涂了药便好,放下心来,却没放手,捏着她细细的腕骨,抬眼去看傅千引:“傅兄。”
傅千引悄悄往门外移。
“别躲了,”万玉深面色平静道,“我受……傅大人所托,来带傅兄回京。”
谷雨一听,心中蓦地升起股莫名情绪,心想原来还不是来找她的,是找她师父的。
她头一撇,把手腕抽了出来。
万玉深看她一眼,没说话。
傅千引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退至门边:“我倒不知道,万将军什么时候听命于家父了……”
他话一说完,朝屋外一旋身,还没施展起轻功,一只手重重地拍上他的肩膀。
林青站在门外,笑得贼兮兮:“好久不见啊傅公子。”
傅千引还要逃,林青和屋外集合的一溜亲兵堵他,房中一时只剩下万玉深和谷雨两人。
万玉深垂眼看了看她,小脸紧绷着,睫毛微颤,分明有些紧张,却偏要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眼中露出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低声问:“现在能不能说说,为什么逃?”
谷雨指尖抠着袖子,没想到他直接问这个,先是脖子一缩,随即觉得自己气势短了,便把头一仰:“不想嫁,不行啊?”
万玉深离得近,她这一仰,就把整张脸送到了他跟前,一时间连鼻息都是纠缠的。
万玉深骤然撞上她清澈的双眼,红润的嘴唇半张着,像朵花一样开在眼前。将军手指一蜷,感觉自己喉头有些发紧。
所幸理智仍在:“……不行。”
谷雨眼睛一瞪:“你怎么这么霸道?!”
万玉深眼神深沉地看着她,视线在她唇角逡巡片刻,又挪开,勾着嘴角道:“因为我记得当年,槐树底下,有人跟我说,喜……”
谷雨从听到“槐树”俩字就明白了他要说什么,没想到这人无耻到拿这事取笑她,当即气得眼中烧火,猛地伸手一推他,气鼓鼓地往外走:“陈年旧事,早不记得了!”
“哎……”万玉深赶紧伸手捞她,拽住了她的手腕,捏在手里摩挲一下,“别跑,回去收拾一下,好好睡一觉,白天带你玩。”
谷雨猛地一甩手,耳尖却动了动——玩?
这人不辞辛苦地赶过来,居然不急着把她逮回去,还要带着她玩?
谷雨实在疑惑,悄悄扭脸瞥了他一眼。万玉深目视前方,侧脸看去,鼻梁挺直如峰,月光勾勒下,从额头到嘴唇的线条如工笔描画一般,一点不像战场上浴血的将军,看着颇清俊。
她看了两眼,莫名有些不自在,伸手蹭了蹭脸颊,转头不再看他。
万玉深微微勾起嘴角,咳了一声,然后低声问她:“怎么被人盯上的?”
子夜长街,寂寂无人。万玉深没有牵马,就带着她静静地走着,眼中的笑意始终不减。
谷雨撇撇嘴,还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末了小声骂一句:“再也不来扬州了。”
万玉深转头看她一眼,无奈地笑了:“可以再来,我陪你就是了。”
谷雨心口一跳,从他这句里不知嗅出了点什么,浑身不自在:“谁要你陪,真把自己当个谁了……”
万玉深看她一眼,在心里默默想:真是不好哄。
可虽然这么想着,将军嘴角反而翘起了更大的弧度。
谷雨和他站在一起就会想起不快的经历,被带回客栈之后立刻缩进房间里不再见人。万玉深也不催,任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期间林青客客气气地把傅千引带了回来,万玉深把玩着一只青玉茶杯,似笑非笑地把谷雨和傅千引相识拜师的前前后后问了个遍。
问完,隔壁房间的门响了一声。万玉深立刻起身,把茶杯抛给傅千引:“傅兄拿着玩。”
傅千引没好气地把接住,扣在桌上,招手问林青:“你们将军这是怎么想的?娶了小谷子,嫌将军府不够热闹?”
林青贼笑一下:“将军喜欢。”
“喜欢什么?脸吗?”傅千引“啧”一声,“还有上赶着求祸害的,你们将军果真是骨骼清奇。”
房门外,谷雨打着哈欠走出来,头发胡乱梳了个松松的髻,脸颊还有压出的红印,揉了揉眼。她这一觉睡得长,脑袋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以为自己走出来就能叫朝华服侍,结果一抬头看见万玉深站在那里,深深看她。
52书库推荐浏览: 赵史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