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之内来探访,送上美味糕点。
“你的日籍男友根本不会说日文。”
“他是土生,他西文好得很。”
老师感慨,“一日,我与一东方女子用日语攀谈,她说她不谙日文,也不晓韩语,她土生,不过,她的德文与英语却优等。”
我笑,“你说本国教育是成功抑或失败呢。”
“成功,大都会大融炉,应当如此。”
我点头。
“城之骨对你很好。”
“老师,我学日文,是为我自己,上星期总公司来电,我与接线生、助理,以及上司都以日语jiāo谈数句,最终需用英语,但他们十分高兴,我也开心。”
老师拍我手背。
“现在,他们与谁若有谈不拢的地方,立刻叫我参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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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城之内送我回家。
他说:“你坐下。”他一直笑嘻嘻。
他屈着一膝,自袋里取出一枚钻戒,“说是。”
我感动且歉意,“我还没有准备好。”
“这种事,没有预演彩排,结婚生子,若城准备,永不成事。”
“我心里还有一个人。”
“恕我直言,我若真与王旭结婚,而他活至今日,你俩早已离婚。”
“或许是,但他已经不在,我始终没有忘记他。”
“我知道他是你的恩师。”
“我是他的人。”
“不,家亮,现在你是日本人的爱人。”
“日本人,真是,没想到会遇上日人,太遗憾。”
“我用美国护照。”
“别忘记美国政府二次大战时期限曾把日裔走赶进集中营。”
“我知道你想改变话题:喂,ouiounon?”
我静心想一想,看着淡蓝色小盒子内的指环,宝石不大不小,适合第天日常配戴,可是我没有动心。
“一年,给我一年。”
“十二个月?谁知会发生些什么事。”
我刚从类似关系走出来,不想再走进去。
城之内看着我,“你想玩,你仍想到酒吧观光。”
“这种口气最叫女人反感,我有一个阿姨,续建后丈夫先取消她的信用卡,然后冻结户口,连首饰都藏起,也不让她开车。”
“我像那种人吗?”
“阿姨还很高兴,她觉得他爱她,加上添上两个幼儿,十年不见她出外旅行。”
“如果她开心,无可厚快,她快乐吗?”
“她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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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甲之砒霜,乙之熊掌。”
我改变话题:“我们先去探访姐姐姐夫,接着,是家母与继父。”
“戴上戒指也可以做这些事。”
看得出他十分失望,便qiáng忍着不悦qíng绪。
我或许会失去他,但是为着自由,在所不计。周末我一早到圣琪家帮助忙做午餐。
她说:“我得了一箱乔凡尼酒庄九年爱斯蒂史标蒙地招待你们。”
“呵,那是最难得的意大利汽酒。”
“与克鲁格不相仲伯,有人更喜欢它。”
我抚摸圣琪腹部,又把耳朵趋近聆听,“会动吗,我在教育电视台看到连体婴,ròu滋滋头与身粘一起,一样很可爱。”
圣琪推开我,“你才生连体婴。”
看,歌赋打扮,骷髅为记,遍体纹身的圣琪,一旦做了母亲,就同所有善良妇女一般,放弃个人理想,母爱多伟大。
“那你会全戒烟酒,不再吃药?”
“我连汽水咖啡都不喝,只饮绿茶。”
我调侃:“你认为这样,孩子会孝顺你?”
圣琪不介意,笑笑说:“将来你会明白。”
我替她按摩肩膀,“你全变了。”
“像不像两世人?”
我说:“达尔文在进化论中说,每种生物都有两套以上的遗传因子,一显一隐,平常是一副面孔,待环境变迁,原有形态不适宜生存之际,另一套因子更跑出来派用场。”
圣琪没好气,“你真好学识。”
“我带来一些婴儿用品。”
我拎出一大箱礼物,我知道圣琪不会喜欢名店名牌,故此找到去持儿童基金会的服装店,衣服全部纯棉,只一个米色,没有花纹。
“家亮你最明我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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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城之内来了,他的礼物比较矜贵,那是一套十只淡huáng色玩具熊,最大的三尺高,最小三寸,好看煞人。
圣琪高兴得很,“这时才知亲友的好处。”
我为他们介绍,城之内问:“阮医生呢?”
我说:“医生在医院,稍后会出现。”
我开了汽酒给城之内喝,他连声称赞,他笑着告诉我:“第一次喝汽酒,在大学一年级舞会,我心一直想,这汽水味道真好,只是晚了有点头晕,后来师兄告诉我,那是香槟。”
圣琪说:“喝不完你们带走。”
城之内轻轻说:“你姐姐确是美人。”
从前也美呢,他见晚她。
“我也认为是。”
他感喟:“谁会知道两姐妹一个文一个野。”
“你也说对了。”我微笑。
可是他接着说下去:“有你姐姐做好榜样,你可否学得斯文些?”
我忽然被酒呛住,狂咳起来,一边忍不住笑,蹲在地上打嗝。
“这疯子。”圣琪见到连忙说:“城之内你莫见怪。”
阮医生回来了,手中捧着油腻腻一大包不知是什么东西,奇臭。
城之内忽然叫:“是我最喜欢的煎臭豆腐。”
圣琪吃不消,“请到园子去吃,我给你们取辣椒酱。”
城之内在我耳畔说:“你该学你姐姐。”
我柔和地告诉他:“我是在学她,一步一步来。”
吃得一嘴辣油,城之内不住向阮轩道谢。
阮轩露出倦容,他说:“今日我有个病人失救。”
我坐近他,“嘘,嘘,已经尽了力。”
城之内怪同qíng:“他们说医生永远会为这事伤心。”
阮轩说:“我们到地下室玩拍青果弹珠机器轻松一下。”
城之内奇问:“你从何处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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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琪自东京购回,说是为我松驰神经。”
“你娶了一位贤妻。”
“哈哈哈哈哈。”
我看着圣琪,“他不大在家吧。”
“有时正吃饭,病人不妥,也得即时赶回,平时,三十小时当更是平常事,有次不幸校车撞货车,整个星期在医院忙救人。”
“他有使命,我崇拜这种人。”
圣琪说:“我习惯独处。”
“你们十分合拍。”
“也许有可能在医院与他碰头:‘亲爱的,你怎么在这里出现’,‘我来生我们的孩子呀’。”
“别瞎说。”
“没有这种幽默感,哪里有资格做他妻子,你呢?”
“我?可惜他是日本人。”
“你喜欢他,但是你不爱他,勿借其他藉口。”
“圣琪,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是过来人,beentherethat。”
我看着她圆圆下巴,谁会相信她今日是贤妻。
“孩子叫什么名字?”
“阮曦,男女都适合。”
“这名字笔划太复杂。”
“阮轩也这么说,那叫什么好呢?”
这时阮轩自地库上来,“日本人睡着了,他似比我还累。”
“姐夫,你也去躺一会。”
“我先检查你左臂。”
他一边视察一边说:“日本人苦水连连,他说他求婚遭拒,不知是守还是退。”
圣琪说:“家亮还是重视男人的灵魂多过外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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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轩说:“左臂功能恢复得很好。”
他去休息。
我说:“结婚后就是这样?”
圣琪微笑,“是,各归各,很少说话,更加不再跳舞旅行。”
我摇头,“可怕。”
“我觉得很舒服,一叫名字,那人会应我,有人欺侮我,他会来帮我。”
我说:“只要你开心,圣琪只要你开心。”
“我推荐婚姻生活,只是,婚后道义上不可再注意其他异xing。”
我笑,“偷窥也不行?”
“尤其不可暗地里做任何事。”
“我听说日本少女喜欢到海军码头等美国黑肤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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