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入神,想也没想便问道:“那这些人为何聚在此处?”
那人又说:“只因今日乃是他们的节日,拜火教信奉火神,中间烤的便是向天神祭祀之物。”
玉茗恍然大悟,她这才想起来看看身边这人是谁,一回头,正看到一年轻男子站在身边,也看着那些人祭祀。她个子未长全,只能看到他的下巴,瞧着这人有些面熟,却想不出他是谁来,正这般瞅着,那人微低了头看向她,突然一笑。
她这才认出来,这位不就是崔三郎嘛?跟人问答了半天,却连个招呼也没打,她脸一红,低头轻施一礼,这才问:“不知崔三郎为何在这里?”
只见他笑了笑说:“我们府上便在这附近,今日读书有些乏了,听外面歌舞声,出来瞧个热闹,没想到这么巧碰见你。”
玉茗心想,确实是巧,长安城这么多人,偏偏她在这个从不会来的地方碰上了他,想到他上次对自己多加照顾,对这人倒也有了几分好感,说话也不像上次那般拘谨。
她笑着问道:“崔三郎为何对这异族教如此熟知?”
崔纵谦逊的说:“不过是在书上看了来随口讲几句罢了,熟知是不敢当的。不过,这旁边有一座大秦寺,我倒是更了解些,韦家娘子若是有意,我便带你去看一看?”
玉茗听了连连答应,她正是对一切都好奇的年纪,尤其是这些平时接触不到的异族,心中既是新鲜又是好奇,便跟着他挤出人群,往旁边那条街坊走去。
两人走到一座类似于寺庙的建筑门口,只听崔纵说:“这里便是大秦寺。”
“大秦寺?为何看着却跟道观差不多?”她瞧着这寺庙也是白墙黑瓦飞檐斗拱,跟方才看到的拜火教寺庙完全不同。
崔纵一笑说:“我听闻,这大秦寺早年称为波斯寺,乃是误以为其来自波斯,后来才更正为大秦寺,因这寺庙乃是朝廷所建,所以风格跟汉人寺庙道观类似,里面还供有历代圣人像作为感谢。”
没想到这义宁坊中竟有这么多奇闻异事,玉茗听他讲的入了迷,她原本觉得韦谔就已经饱读诗书,算得上博学之人,而这位崔三郎,竟然更精通这些轶闻趣事,让她深感佩服。
“崔三郎今年也要参加春闱吗?”如此博学之人,想必一定会金榜题名吧?
却没想到崔纵摇了摇头说:“如今春闱都需要人引荐,我父亲生性耿直,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那李尚书,就算我参加了,想必也会名落孙山,倒不如省下功夫来多看些书。”
他这么一说,她有些失望,总觉得这人屈了才,不去参加科举真是可惜了。不过,又听他说已被纳入县衙做了个校书郎,虽然只有九品,却也算是有了俸禄,说不定以后也能慢慢提拔,她这才稍微安了心。
两人一路聊着回到西市,正碰到一路寻找而来的庭之跟韦谔。庭之一见崔纵便要拉着他去喝酒,而韦谔见玉茗跟他在一起,想到上次他护送她回家,不知为何心里又不是滋味,面色淡淡,问起玉茗他们去了哪里。
玉茗哪里知道韦谔的心思,便将方才的经过跟他说了,一边说一边还直夸崔纵学识甚广。这话听在韦谔心头,又是一阵不快。他明明记得崔府在远离西市的静善坊,为何会出现在义宁坊,好巧不巧的便遇到她?
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身边这个女子罢。他看了眼玉茗,心头涌上一阵酸涩,虽然不过十一岁,这个青梅竹马的妹妹,很快就会长大成人,他将眼睁睁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脚步也沉重起来。
生徒:京师及州县学馆出身,而送往尚书省受试者。
祆教:音同先。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男三一台戏,男主女主表示完全不知情。
第11章
两年时间很快过去,开元二十五年初,玉茗已经临近豆蔻之年,正是待字闺中的年纪,按照大唐律,女十三已可出嫁。
因着韦家乃是京兆大族,一直秉持着不与外族通婚的宗规,在普通人家看来,与这些世族大家,有时甚至比跟皇家结亲还要难上几分。她的未来夫婿,自然也只能在那几家大姓中挑选。
这两年玄宗对韦氏颇为重用,韦昭训去年甚至官拜左卫右郎将军,大户人家的女子选夫婿皆是挑的门当户对之人,而父亲的官职,自然也是玉茗嫁人的本钱。夫妻俩挑来选去,最中意的便是那崔家的崔纵。
此人比玉茗大了五岁,父亲崔涣官拜司门员外郎,乃是博陵郡王之孙,他不仅生的一副好相貌,而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蓝田令一职,算是这一代后生里面的翘楚。
韦昭训早就听闻这崔纵是一位良才,后来见到真人,便觉得自家女儿若是能得此人为婿,必是一段好姻缘,便有意无意的跟女儿提起此事。
乍一听这名字,玉茗倒是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才记起这人便是那崔三郎。只是,她不过刚满十三,还不想早早的就嫁为人妇,也就没放在心上。
她尚且年幼,还不懂得嫁人之事,每日只想着让哥哥带着出府玩耍。只是庭之上个月成了亲,正是与嫂子新婚之时,她不便打扰两人甜蜜,韦谔又有官职在身陪不了她,倒是崔家那些姐妹常邀了她去蹴鞠游园,这才没有整日闷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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