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她,乃是他的幸,从今以后,他会抛弃那些过往,一心一意只做她的夫君。
玉茗跳到兴起,连着转了几个圈,却终归是没有胡姬那般的舞艺,再加上酒意上了头,转到最后摇晃起来,失了平衡往后倒去。这时,一双手揽住她的腰,她就那般半悬在空中,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他的脸。
十年了,他还是那般风度翩翩。只是,当年的他如天上明月,如今,她终于将这如月光般的温润男子抱在怀中,再也舍不得分开。
李瑁将她整个抱起,回头对庭之和韦谔说:“茗儿醉了,我们先行告辞了。”说着,抱着她向外走去。
韦谔见此,心里一声叹息。虽然他们无缘,可看到她被人那般宠爱,心里总归是欣慰的。他端起一杯酒如数倒入口中,一股辣意冲入喉咙,反倒冲淡了心中的失落。
这平康坊与十六王宅不远,所以玉茗他们来时并未乘车,如今李瑁背了她,一步步往回走。
玉茗趴在他背上,耳边似乎还有方才的乐声,她轻轻哼着那首异域曲子,声音宛转悠扬,在这行人稀少的街上,更令人觉得有种别样的情愫涌荡在心中。
她歪着头,看到天上的月亮,笑着对李瑁说:“十八郎,快看那轮新月。”
李瑁抬起头,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那月牙高高挂在天边,仿佛金钩一般,他笑着说:“你可知上次与你相遇在此时,也是一轮新月。”
玉茗将头靠在他肩上,看着他的脸问:“为何你记得如此清楚?”
他一步步走着,缓缓道来:“那一日本是我母妃的生辰,我去到她宫中,本想着给她祝寿,却看到圣人也在那里,便知怕是没有机会跟她一起用膳了。”
“那时的我少不经事,不懂得宫里的女人唯一能依靠的便是圣人的恩宠,母妃之所以能以武氏身份受宠,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如何去得到。”
“对于我这个儿子来说,她的受宠才能有我的前途,可惜,我当时不懂,只觉得她一心想要权势,甚至逼着我去争抢太子之位。后来,待母妃过世后,我也失去了圣人的庇护,这才明白,原来我一直习以为常的,并非理所当然。”
“母妃守护我那么多年,就算她错不该陷害三位皇子,可终归是为了我这个儿子,我曾经怪她将我置于无情无义的位置,却忘了,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这个儿子。如此看来,我才真是无情无义之人。”
玉茗听了她这番话,沉默许久,突然念了一声:“十八郎。”
“嗯?”
“以前,有惠妃娘娘守护你,以后,你还有我。”
“好。”
他淡淡一笑,扭头看着趴在肩膀上的那个小脑袋,用脸颊在上面蹭了蹭,一步步继续往前走。
“十八郎,你背着我累不累?我可以自己走。”
“不累,就算累,我也甘之如饴,只想永远背你走下去。”
她被这句话甜到心里,嘴角一弯,却想到了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想了想,终是借着今日的酒劲儿问了出来:“十八郎,这些话,你有没有对别的女子说过?”
李瑁脚步一顿,他停下来看着她,她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好像天上的星星。
他一笑,向前继续走,一边说道:“没有。”
“真的?”
“真的。”
“那就好。”
他反问:“你信我?”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的。”
他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我与贵妃虽做了五年夫妻,中间却有两年是在为母妃守孝。她是极爱歌舞之人,而我则喜静,所以成婚后不久就分院而居,互不打扰。”
他轻叹了口气,想起那些快要被遗忘的往事:“现在想来,你求的那支签竟然说中了,我与她的姻缘终是不合。”
玉茗一惊,忙抬起头来问:“你知道我换签的事?”她本以为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早已被他看破。
他笑道:“你那小孩子的把戏,难不成还能把我骗了?当时看你的表情,便知那只下下签是我的,没想打竟然一语成谶,真的变成我的运数。”
“你问我是否曾与她说过那些,自然是没有的,或许,正是因为没有,我那时心痛被父皇所弃,怨恨他们将我置于如此不堪的境地,却唯独没有怪她背叛我,一来那并非她一女子能决定的,二来我并未对她一往情深。”
玉茗听他这般说着跟杨玉环的往事,难得没有一丝嫉妒,她知道他的心不曾被她占据,多年以来心中的那根刺便消失了。她为他的坦诚所感动,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在他脸侧轻轻一吻,轻声说:“以后你只准对我一往情深。”
他笑笑,说了声:“好。”
她伏在他背上,两人的背影在月光下重叠在一起,密不可分,许多年后,玉茗想起这个平常却又特别的夜晚,仍忍不住甜到心头,从那时起,她才真正跟他融为一体,就算历经风雨,也不忘初心,相依相守。
成为王妃,进入太子府就方便许多。玉茗因此常常去看望在宫中的瑶儿,又一次她俩走到后院赏花时,正说这话,碰的冲出一名女子来,吓了两人一跳,但看清来人是谁,竟然是杜良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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