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徐燕青醒了,正好陆柏和顾建年出去买吃的东西和住院要用的东西去了,病床边只有陆濛一个人。
徐燕青拼命扭着头想要朝四周看,陆濛不知道她在找什么,轻声问,“妈,你找什么?是渴了想喝水吗?”
陆濛刚要起身去倒杯水,手腕被徐燕青用力攥住,陆濛非常惊讶,老妈都虚弱成这样了,可她的手劲却很大,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离婚!和顾建年离婚!”徐燕青脸色狰狞,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句话。
陆濛惊呆了,老妈在说什么?为什么一睁眼就要她和顾建年离婚?是做噩梦了,在发梦症吗?
“妈,你是哪儿不舒服吗?”陆濛伸手想帮老妈按摩一下头,被徐燕青挥手打开了,“离婚!濛濛,马上离婚!”
老妈看样子不像是做噩梦,神志是清醒的?
陆濛更懵了,“妈,怎么突然说这个?我跟建年好好的,离什么婚呀?”她和言细语地想要把老妈安抚住,“你刚才晕过去了,医生说不能再受刺激,不能动气了。”
陆濛正说着,顾建年买东西回来了,看到徐燕青醒了,笑着走过来,“妈,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徐燕青脸色煞白,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顾建年,半晌没说话。她的眼神敌意十足,顾建年愣了一下,有点疑惑地看向陆濛。
陆濛也是一头雾水,茫然地朝顾建年摇摇头。
“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徐燕青对顾建年下了逐客令,语气非常不客气。
顾建年心中不悦,却还是笑了笑,“那我先出去,您好好休息。”
“妈!你怎么了?”陆濛不满地看老妈一眼,又喊顾建年,想追出去。
“你给我站住!”徐燕青厉声呵斥道,“陆濛!你敢跟他走,我就跟你断绝母女关系!”
陆濛真的心累,停住脚郁闷地看着徐燕青,“妈,你到底怎么了?建年招你惹你了,你跟他说话的态度也太恶劣了吧?”
徐燕青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盯着女儿,眼神越来越疯狂,最后咬着牙道,“陆濛!你知道他是谁吗?”
陆濛:“……”
她有些抓狂,老妈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生着病还要折腾这个折腾那个?她不累吗?说的话全都让人听不懂,她到底怎么了?
“你知道你爸爸怎么死的吗?”徐燕青的声音嘶哑了。
爸爸?怎么突然又提到了她的亲生父亲?陆濛一头雾水。她的亲生父亲是被一个女人用菜刀砍死的,这事老妈跟她说过的。可是,老妈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
“那你知道那个砍死你爸爸的女人是谁吗?”徐燕青步步紧逼。
“是谁?”
“那个砍死你爸爸的女人,就是顾建年他妈!”徐燕青情绪崩溃,她双手捂着脸,像小女孩一样呜呜哭了起来,“顾建年他妈砍死了你爸!濛濛,他妈妈是你的杀父仇人!他们家欠我们家一条人命还没还清!”
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陆濛的眼前突然冒出许多小金星,晃得她站都站不稳了。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她一定是在做梦,做了一个噩梦。
陆濛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她不是在做梦,这么荒谬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之前听说顾建年的爸爸叫顾红兵,我还以为只是巧合,顾红兵这个名字很常见,我们那辈人叫红兵的很多。可是今天,在法庭上看到他,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他!他跟你爸爸是酒友,就是他老婆砍死了你爸爸!”徐燕青抽泣着,“你爸爸死的时候,全身上下,一块好皮肤都没有了!”
陆濛没有听徐燕青的哭诉,她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顾建年的声音。
那个晚上,顾建年给她讲了个故事。他说,这个故事不是很愉快,希望不会影响你的睡眠。
“男孩的爸爸赌博酗酒,打老婆打孩子是家常便饭,烟灰缸砸头这种事,其实算不了什么。他最卑劣的事,是把儿子送到一个赌友家里过夜——那个赌友,是个同性恋,有恋童癖。”
“男孩的妈妈知道这件事之后,拿菜刀跑到赌友家抢回了儿子,连夜把儿子送到姥姥家,然后,在回家的路上,她跳进了护城河。第二天,男孩跟着姥姥去见妈妈最后一面。妈妈的脸很凉,很硬,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把它焐热。”
脑子里的弦彻底断了,陆濛的腿软得再也站不住,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她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恋童癖,顾建年的妈妈用菜刀砍死了他,而徐燕青,在法庭上认出了顾建年的爸爸!
一切的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旋涡,拖拽着她坠落,坠落……
“离婚!濛濛,你必须和顾建年离婚!你们不能在一起!”徐燕青还在旁边吼着。
“妈,”陆濛舔舔嘴唇,她的嗓子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那是你们上一代的事,是顾建年的妈妈杀了我爸,又不是他,再说……”
再说自己老爸也做了很龌龊很可耻的事啊。
“我接受不了!陆濛,你不想跟他离婚也行,我就当以后没你这个女儿好了!我马上走,我跟我儿子回去!以后再也不踏进你家里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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