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不同于体寒的冰冷,那种怪异的僵硬,还有她灰白发青的脸色!
“妈!”陆濛难以置信地摇晃着徐燕青。这怎么可能!昨天回来还好好的!还一直睡得很安稳!为什么会这样?
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陆濛颤抖着把手伸到老妈的鼻孔旁边……
没有气息,没有起伏,徐燕青的脉搏都停止了跳动!
“妈!”陆濛尖叫着嚎哭起来,“妈,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我们了吗?妈,你醒醒,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陆柏手里的手机“砰”的掉到地上,他在床边蹲下来,把脸埋进臂弯,呜呜大哭起来。
“不会的,吃了几瓶药而已,不会的!快打120!打120!”陆廷恩语无伦次地喊着,捡起陆柏的手机开始拨号。
吃了几瓶药而已……陆濛的大脑突然被这句话刺激了一下,医生开的药,大多都是安神补脑类的,即使没按剂量,一次两次不小心吃多了也没什么大问题。
为什么陆廷恩要说“吃了几瓶药而已“?
陆濛哽咽着问陆廷恩,“妈吃什么药了?还有,昨天晚上我听见你们卧室里有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廷恩急急辩解,“昨晚你妈掉地上去了,我把她抱起来又放回床上了。摔醒的时候她还跟我说了几句话,说头疼,我给她按了按头,看她睡着了才睡的!”
“那药呢?医生给妈开的药,是按医嘱吃的吗?”
“是、是的。”陆廷恩结结巴巴,他红着眼睛看着陆濛,脸上有懊恼和悔恨交替闪过。
老爸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为什么,在老妈生病的时候他表现冷漠,现在却又这么痛苦难当?后悔,他在后悔什么?后悔没对老妈好一点吗?
陆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心像被割裂一样,整个人都是漂浮的。
“噗通”一声,陆廷恩突然跪在了陆濛面前。
“爸!”陆濛惊呆了,“爸,你这是干嘛?快起来!”她伸手去拉陆廷恩,却被陆廷恩紧紧抓住双手。
陆廷恩涕泗交流,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崩溃了,“是我,是我害她的!是我害了你妈!是我给她吃了药!吃了抗抑郁的药!”
“爸!你在说什么?”陆柏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他瞪大眼睛看着陆廷恩,“你为什么要给老妈乱吃药?”
医生开的药,都是安神补脑的。根本没有抗抑郁的药!
陆濛的心脏骤然收紧,血液汩汩地加速流动,她的心跳得又急又快,愤怒如火山即将喷发,是的,她想起来了,第一次去做检查时医生就问过,徐燕青有没有服用抗抑郁的药。
当时还以为是医生误诊,没想到是真的!老妈无知无觉中被陆廷恩喂了抗抑郁的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陆濛的眼睛都快瞪出血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药是能乱吃的吗!抗抑郁的药,想想就知道会对人的精神造成多大的损伤!老爸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廷恩苦笑一下,比哭还难看,“因为我恨她!她嫁给我只是为了找个男人帮她养女儿!她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放下过你亲爹!她和我结婚,只是为了找个依靠!”
陆濛瞠目结舌。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她在卧室跟你说的话?她说,她忘不了你爸,她说她嫁给我只是为了找个人搭把手,把你抚养长大。这些话,我全听见了。”陆廷恩眼眶通红,“她嫁给我二十二年,我对她怎么样?对你怎么样?陆濛,你摸着良心说一句,我有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们的地方?”
“跟她结婚的时候,我是未婚的小伙子,女人的手都没碰过,为了娶她,我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奶奶被气病,没几天就走了。一直到陆柏三四岁,我爹妈才肯让我踏进家门。我被整个厂子的人嘲笑,小孩编了歌笑我捡了破鞋当宝贝。我都忍了,因为我真心待你妈,我想着别人说什么不重要,只要两人在一块过的幸福就够了。我幸福吗?我一直以为自己挺幸福的。可是你妈怎么说?她说她嫁给我只是为了找人养女儿!我他妈辛辛苦苦活了大半辈子,都是为了帮别的男人养女儿!你那个亲爸是个什么东西?四里八乡谁不知道他就是个酒鬼!是他妈个变态!徐燕青怎么说的?她说她放不下他!那王八蛋死了二十多年,她年年给他烧纸!我活的窝囊啊!我陆廷恩连个变态都不如!”
陆濛浑身冰凉,牙齿上下打架,咯咯直响。
就因为一句话伤了他的自尊心,就因为老妈二十多年都在给亡夫烧纸,陆廷恩就能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来?给他生儿育女,辛勤持家,为他打点里外,相濡以沫,这么多年的付出,被一句话轻轻松松的抹杀了?
结婚二十多年的枕边人,竟然是披着人皮的狼!
“你这个疯子!疯子!”陆濛扑上去厮打陆廷恩,一边打一边愤怒地哭喊着。
“姐!别打了!别打了!”陆柏拼命扯住陆濛。陆濛伸手就朝他脸上挠,姐弟俩又打成了一团。
“叮咚~”门铃响了。
陆廷恩一跃而起,“是120!是120来了!你妈有救了!有救了!”
他疯疯癫癫地跑出去开了门。陆濛和陆柏停住了厮打,两人都赶快整理头发和衣服,
120到来之后,医生翻看了一下徐燕青的眼皮,又拿出仪器简单的检测了一下就摇摇头,“人已经走了。直接拉殡仪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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