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濛没心情听他东拉西扯,埋头走路。路太滑了,不专心点很容易摔跤。一个周聪已经够顾建年受了,她再受伤,三个人就只能在路上过夜了。
顾建年看着陆濛的背影,她走的很稳,雨伞也牢牢撑在头顶,看上去很让人放心。这是个聪明伶俐,不给人添乱的优质队友。
再对比一下周聪这个猪队友,顾建年越发觉得陆濛机灵靠谱。
在雨中跋涉了将近一个小时,三人终于平安下了山。回头看看背后的山岭,三个人都长长吁出一口气。
“前面就是我家,先在我家住一晚吧。再走到七组还得走四五十分钟,我看陆濛也没力气再走了。”周聪诚心实意地说道。
他指指前面已经亮起灯的村落,“喏,那个白色的二层楼就是我家。条件还可以,洗澡什么的都很方便。”
顾建年看看陆濛,她的鞋子和裤脚全湿了,脸色愈发苍白,果然是累到了。
“谢谢你。”顾建年当即答应了周聪,“今晚叨扰了。”
顾建年这么给面子,周聪还是很开心的,感觉腿都没那么疼了,一路说笑着指引顾建年和陆濛走到他家里。
周聪家里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一个陌生男人扶着周聪回来,周聪的妈妈何花马上惊呼起来,“聪伢子你腿是怎么回事?怎么弄伤的?”
何花五十左右的年纪,面皮微黄,头发烫成一头小卷,身材发福却还是能看出五官的底子很好,年轻时应该也是村花级别的。
周聪跟何花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说了顾建年和陆濛今晚借宿的事,何花慌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不是这位顾师傅,你就要遭大罪了!”
顾师傅,何花对顾建年的称呼听得陆濛想笑,她翘起嘴角跟何花打了个招呼,“阿姨,给您添麻烦了。”
何花这才注意到站在后面的陆濛,她堆着笑容,“不打扰不打扰,聪伢子他爹去县里了,也是下雨赶不回来,我们家就三口人,他爹不在,我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你们住下来正好,人多热闹!”
何花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陆濛:这年轻女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怎么总觉得眉眼有点熟悉?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何花问陆濛。
“阿姨,我叫陆濛。你叫我陆濛或者小陆都行。”陆濛微笑着回答。
陆濛,这名字第一次听说,以前应该没见过,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她眼熟呢?何花有些费解。
陆濛和顾建年洗个澡,换掉了身上的湿衣服,出来看到周聪也收拾妥当了,腿上的伤口去村里的医务所包扎过,脚踝上也喷了药,正坐在客厅里等着吃饭。
何花麻利地炒了几个小菜烧了一大碗汤,热腾腾地端到桌子上,四个人围着桌子边吃边聊。
“妈,他们是回来安葬家里老人的。你说巧不巧,他们也是七组的,跟表舅姥爷一个村的。”周聪一边呼噜呼噜喝着汤,一边跟何花介绍顾建年和陆濛的背景。
“你们也是七组的?家里老人叫什么名字?”何花感兴趣的问。
顾建年有点不适应这种查户口式的对话,陆濛却应对自如。村里人都是这样的,他们跟你打听私事,不一定是有什么恶意,只是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罢了。
“我妈是七组的,前阵子刚过世,生前她说过死后想葬老家茶园里,所以我们就带了骨灰过来,想让她落叶归根。”
听到茶园两个字,何花的表情突然有些复杂,眼睛盯着陆濛一眨不眨,“七组就两家种茶的,我表舅徐家还有一户姓陈的人家。小陆,你妈叫什么名字?我该不会碰见亲戚了吧?”
这么巧?何花的表舅就姓徐?难道真是亲戚?
陆濛有些诧异开口说:“我妈叫徐燕青。”
周聪兴冲冲地把筷子一拍,“还真是亲戚!你姥爷呢?是不是叫徐达祖?”
陆濛点点头。天,还真是亲戚!果然四里八乡都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何花的手猛的一颤,她的眼珠亮得骇人,她盯着陆濛,似乎要把陆濛的脸盯出个洞来,“你,你说你妈是徐燕青?”
“是啊。”陆濛被何花看得有点尴尬,何花的眼神很怪,像是贪婪又像是害怕。
“她,她不在了?”
“嗯。上周过世的。”陆濛的眼睛又有点潮湿,老妈这一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一直在操心劳碌。
“你是她亲闺女?小名叫妞妞?”何花继续追问,她伸手紧紧抓着陆濛的手。
她的手很热,手心还在出汗,很激动的样子。
“是的。”
妞妞,很久远的小名了,老妈改嫁后,就没人再喊过这个小名了。舅舅和舅妈跟老妈关系一般,姥姥姥爷死后,老妈就没怎么回过周家村了。
“你在县卫生院生的,出生的时候五斤八两。”何花的眼眶红了,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泪光,“我们聪伢子,跟你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你比他早出生两三分钟。”
“啊?”陆濛和周聪都惊呆了,还有这等缘分?这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我跟你妈住一个病房。”何花摆摆手,有点说不下去了,“没想到她这么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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