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陶大娘笑哈哈的说道。
“大娘,我昨晚上熬夜做的不多,今儿早上咱们给老夫人还是做一些稀粥,至于她总是想吃荤腥,我就给她做点带荤腥的小菜,咱们还是老样子,您烧火,掌握火候,我负责其他的。”洛梦干净利落的说道。
“得嘞,就这么办。”陶大娘说着便转身去掀锅盖,准备洗八样材料做八宝粥了。
冷清冰凉的厨房里,没多一会儿功夫就暖烘烘的了。
并且,厨房里很快便飘出了一阵诱人胃口的香味儿。
东方地平线处,终于迎来了鱼肚白,太阳冷着脸的慵懒的往外钻了个脑袋。
落日镇的初冬是安静的,上水村的初冬清晨是清新又带着一丝凛冽的。
以往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会飘着青烟,然而到了冬日里,只有那些家里富足的人家,才会继续一日三餐,才会像以前一样起早做早饭,而那些一日两餐的穷困人家,则要等到辰时以后才会起身准备做饭吃。
苗大牙家里,其实家底是不错的,毕竟,他租的地多,得的粮食也多,并且他又是个极其吝啬抠门的铁公鸡,合并杨翠花更是一毛不拔,并且这杨翠花还有着三只手的毛病。
莫说春天里偷人家菜畦里的水菠菜,也不说夏日里放着自家豆角架上的豆角不摘,去别人家豆角架去摘豆角,更是到了秋天的时候,看着谁家菜畦菜地里的冬瓜北瓜萝卜之类的菜,能存放过冬的菜,她就算是半宿不睡觉,也得偷摸的去弄点回家,不然睡觉都睡不踏实。
在杨翠花的日常生活中,一日不骂人,嘴就会憋死,两日不偷东西,手就能痒死。
“老大媳妇儿!你还在被窝子里死着没起来?不知道全家人都饿着肚子呢?”
北上房的窗户扇空里,传来了杨翠花的吼骂声。
正在小厨房,呲呲哈哈呵着热气,准备点火烧火的李彩云,听到婆婆的吼声之后,马上回答,“娘,我在做饭。”
“你怎么起那么早?大冬天没什么活,吃饭那么早,不到天黑就饿了,家里的粮食都不够过冬的,你个败家娘们儿,我们苗家倒了什么血霉,娶了你这么个不下蛋的儿媳妇儿。”杨翠花听完李彩云的回答之后,又骂咧咧的几句。
苗根喜站在院子里正在劈柴,听到娘的骂声之后,皱了皱眉头,他张了张嘴但是始终没说出一个字,古来如此,婆婆“训导”儿媳妇儿,他做儿子的也不能说什么。
索性,苗根喜就抱着柴禾到了厨房里,“彩云,娘她——”
“哦,我习惯了。”李彩云连头都没抬,只是低着头点火,可是她嘴里说着习惯了,眼眶还是氤氲了一层水雾。
苗根喜听了媳妇儿的回答,就放下柴禾从厨房出去了。
正巧碰上老二媳妇儿杨玉红,披散着头发,一手系衣服盘扣一手拎着尿壶。
苗根喜见状只是低了低头,没吭声。
杨玉红却朝着苗根喜的背影撇了撇嘴,然后便转了身,小跑到了北上房的墙根儿底下,细着嗓子柔声说道,“娘,您和爹起了没?我给您倒夜壶吧,今天的天儿特别的冷,您就崩出屋子了,待会儿您洗漱完了坐着等着,待会儿我给您端饭。”
“恩,起了,堂屋开门就是夜壶。”杨翠花的语调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杨玉红却像是得了乖一样,美滋滋的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拎起公婆的夜壶,从北上房往大门口走去。
在经过厨房的时候,杨玉红竟然故意的放慢了脚步,然后低声说道,“大嫂,别总是把稀粥做的那么稀,这大冬天的多冷啊,喝了水撒泡尿,身子里留不住东西,冻得不得了。”
李彩云咬了咬嘴唇,缓缓地扭过脸,双眸里满满的纠结和无奈,嘴角狠狠地抽扯一下,“这个,得娘说了算啊,我怕——”
“怕这个怕那么,你瞧你那点出息。”杨玉红说完,便哼哼唧唧的拎着夜壶朝着大门口走去。
李彩云那刚刚干燥了一点的双眸里,再次的湿润起来。
她垂下眸子,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看着自己那干瘪的小腹,心里有点恨,怎么人家的肚子就那么争气,儿女双全,怎么她的肚子跟人家吃一样的饭,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偏偏一个带把儿的都生不出?
膝下无子,李彩云不但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甚至觉得因为没有儿子,自己男人在公婆面前也直不起腰来。
可是,她拜过菩萨,求过佛祖,偷偷吃过不少的偏方,总还是没有一点的成效,别说生儿子了,就算怀孕这样的事,她都成了奢望。
李彩云想着,当初老三家里的,还能跟她在一起说说话呢,可是自从老三家里的带着两个孩子分出去,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前些日子收秋,因为家里的劳力都被强行拉去修水渠,婆婆又不干活,老二家里的又是偷奸耍滑的好手,所以李彩云便成了最惨的那个,每天累成一滩泥,走着路都能打瞌睡。
这两日终于是没有什么活计了,李彩云又从村里人那听说,老三媳妇儿现在待着孩子在望月坡过日子还算不错,她就想着,找老三媳妇儿说说话去。
可是想着当初老三媳妇儿被捆了沉塘,她吓得尿裤子都没能说出是老三和韩寡妇搞破鞋的事,就皱了皱眉头,虽然后来她跟老三媳妇儿解释了,可是她的心里还是觉得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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