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在这个时空里,她身边有两个当她是亲娘的孩子,还有一条忠实不会背叛的狗狗,有一个哪怕心里藏事却不会陷害她的干娘,还有,还有就是那个一直在憨憨的奉献着,却不图回报的憨厚老实的小叔子。
“七梦啊,咱们看一会儿就回屋里吧,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身子弱,孩子们身子也弱,我这个老太婆也扛不住喽。”陶大娘笑呵呵的说道。
“好,咱们回屋里去,我教大家玩花牌。”洛梦笑着说道。
顿时,米粒儿那黄鹂一般清脆的声音,金粒儿那稚嫩却充满坚毅的声音,还有陶大娘那充满了沧桑却带着幸福感的声音,都萦绕在洛梦的耳边,叽叽喳喳的询问着关于花牌的很多的问题。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上水村下水村以及四周的很多村子,逐渐的趋于平静下来。
洛梦和陶大娘看着两个孩子熟睡了,说话的声音也就放低了很多。
“七梦,这天一亮,就是又过了一年啊,今年开春早,你可想好了咱们怎么办么?额,不是干娘催你,干娘是想跟你说,不要记挂干娘之前唠叨的那些事,如果咱们在这里过不下去,咱们就走,走到哪里算哪里。”陶大娘声音充满了慈爱。
洛梦微笑着说道,“干娘,您不用担心,咱们还不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呢。您觉得,我做事能不给自己留后路么?”
陶大娘听到这里的时候,稍稍的怔了一下,便追问道,“你是说的跟你婆家的人,还是跟苗井田啊?”
“我若是真的走了,苗井田那边也就罢了,虽然在修水渠的方面我也留了一手,但是在婆家那里,我可能就真的落下个污名了,日前他们那么污蔑我,我定然要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的。”
洛梦说话语调不高,却充满了格外果决的坚毅。
“那你想好办法了么?”陶大娘接着问道,昏暗的灯光下,陶大娘看到洛梦的脸色有些纠结,便又接着说道,“咱们只不过是讨回公道而已,没有什么对与错的,再者说了,咱们又没伤天害理。”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过了这么久了,有些人应该能分清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若是能拿出一些干货来,也不愁他们不给我作证。还有,那些奸人的勾当,我势必要揭穿。”洛梦说着说着,便眯着眼睛,而那目光中迸射出了阴鸷。
“干娘不管你怎么做,都会站在你身后。时间不早了,虽然咱们明天不用去挨门挨户的给别人拜年,还是要早点睡,养足了精神,也好赚银子,养活咱们家的两个娃娃。”陶大娘说话的语气里满满的慈爱。
洛梦轻轻地嗯了一声。
陶大娘动了动身子,吹灭了灯,便拉了拉被角儿,侧过身子准备睡了。
屋子里黑乎乎,洛梦的大眼睛依旧眨着,她还在思索事情,思索着报答大哥曾经的帮助,也思索着如何让大嫂开口说出真相,当然,她更思索着,干娘手里的那些菜籽,如果是等到大家都种菜的时候再下种,那就晚了。
同样的深深夜色中,叶春暮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原本以为是这些年以来最幸福的一个年夜,却不想,成了最哀愁的一个年夜。
娘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包饺子做饭,但是到了午夜的时候,还是起身,将一些糕点盛放在瓷盘里,给家里的各位神仙上供,烧香,磕头,烧纸钱,然后便又回了屋子睡了。
叶春暮不了解自己的性子,却好像很了解娘的脾气,这次娘是铁了心的要阻止他,所以,只要他一天不去跟娘道歉,不去发誓保证,娘可能就会一天不吃饭不做事。
叶春暮的心里是复杂纠结的,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不要老娘?他办不到,他现在的回忆里满满的都是曾经的那些年,娘含辛茹苦的将他养大,让他因为娘的威胁,而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或许也办不到,如果真的那样,他会觉得自己从此以后只是一个躯壳,没有灵魂,没有心肝肺的木头人。
叶春暮起身,从角落的木柜中,翻出了爹的遗物,多少年被封存的东西了,他不想去动,甚至有些痛恨那些东西,可是娘说过,那些东西是他爹给留下的唯一的一点念想了。
叶春暮竟然拿起了老爹生前用的烟袋锅子,竟然也学着外面那些男人的样子,将烟袋锅子装满了烟叶,他颤抖的大手,刺啦的打着了火折子,看着那烟袋锅子在火光中冒出了一股股的青烟,他狠狠地吸了几口,顿时被呛的涕泪横流。
明明那些人抽烟的时候,都是一幅极其享受的模样,为什么他抽烟的时候,竟然会如此的难受?以至于涕泪横流,狼狈至极呢?
叶春暮苦笑着,狠狠地咬着嘴唇,他一生中,从未对人袒露真心,也不想那样做,他从小就没有安全感,而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全心全意,不计付出不计报酬的去袒露真诚的人,也只有娘和三嫂,可是现在呢?
娘让他离三嫂远一点,而三嫂似乎又对他的情意并不了解,他正在努力的拼尽自己的努力去对两个女人好,却不想命运竟然这样的作弄他。
“咳咳——”
叶春暮剧烈的咳嗽起来,可是,越是咳嗽,越是流泪,他越是紧皱眉头狠狠地吸着烟袋嘴儿。
此时此刻,在东屋里的苗秀兰听到儿子剧烈的咳嗽声,闻到了呛人的烟味儿,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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