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欢乐融融,叶家的痛哭纠结。
“那我宁愿你打光棍!我丢不起这个人!”苗秀兰泣不成声的说道。
“那好,那我就打光棍,我伺候娘!”叶春暮不假思索的说道。
“你个孽障啊!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孽障啊!我的老天啊。”苗秀兰再次的痛哭不已。
“娘,我这一辈子只求您这一件事,以后您说什么我都听您的。”叶春暮依旧呜咽着不肯放弃。
苗秀兰嘴里的“孽障”词语,不同循环往复,而她手下捶打儿子的力道,却逐渐的变小了。
不知道是力气乏了,还是眼泪干了,亦或者心里难过,苗秀兰推开儿子,便转身回了东屋里。
大年三十闹的不消停,大年初一大哭一场,或许,已经注定今年不是个普通的年景。
晚上,苗秀兰没有心思做饭,更没有心思吃饭,心神俱疲的躺在东屋里,连被子都没盖,就流着眼泪睡着了。
叶春暮则依旧跪在地上,似乎他已然忘记了自己是血肉之躯,忘记了膝盖上血肉的疼痛,他倔强的跪着,他只求娘这一件事。
从不轻易的喜欢一个人,可是一旦喜欢了,便覆水难收,更难再有力气喜欢另外的人,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爱。
当外面的鸡叫声一片连着一片的时候,苗秀兰格外疲倦的动了动身子,而就在那一瞬间,她听见吭噔一声沉闷的巨响,从西屋里传来。
苗秀兰三下五去二迅速下炕,又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而去。
叶春暮已然面色苍白的倒在了地上。
苗秀兰吓得失魂落魄,急忙的喊道,“秋生!秋生娘!救命啊!”
邻居叶秋生家,也是叶春暮在下水村的本家,叶秋生是叶秋实的堂哥。
听到了邻居的呼救声,叶秋生急忙的从被窝里窜出来,直接跳过两家之间的矮墙,便窜进来,而秋生娘则是急忙穿了衣服,跟了出来,只是秋生娘不会跳墙,又无法从门口进入,只能扒着墙着急的询问,“嫂子,你家怎么了?秋生啊?你去开门啊,让娘进门去看看啊。”
苗秀兰吓得丢了半条命,她当真没想到,儿子竟然能跪一晚上,竟然倔强到如此的地步。
秋生一边喊一边掐人中,叶春暮终于算是醒了过来,精神却濒于崩溃的边缘,叶春暮眼皮抖动的那一瞬间,他的眼里又流淌出了泪水。
一个真正的男人,是轻易不会落泪的。
如果一个真正的男人落泪了,那么,他是真的上心了动情了。
“大娘,春暮哥,这是怎么了?”秋生很诧异的问道。
秋生的眼里,叶春暮是个寡言少语却很热心肠的大哥,大哥一贯很注意个人形象,从未邋遢度日,可是眼前这幅情形,叶春暮那青色的胡茬,那颓废苍白疲惫的神情,都表情,他至少三天没收拾自己的面容了。
苗秀兰见到这里,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呜呜的哭起来。
这时候,从门口进来的秋生娘见了苗秀兰的哭泣,很是心疼,毕竟,在下水村的人的眼里,苗秀兰是个少言寡语的妇人,却极其的坚韧不拔,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带大孩子,从来没有在外人的眼里表露过一丝的柔弱。
“罢了罢了,罢了,我应了你!”苗秀兰哭着说道,说完便站起身来,踉跄的回到了屋里。
秋生和秋生娘看着叶春暮和苗秀兰母子二人的反应,似乎猜得到是人家自己家的私事,索性也就不多问了。
秋生搀扶着叶春暮躺在炕上,又给叶春暮倒了一杯白开水喝,而秋生娘则已经去东屋里劝慰苗秀兰去了。
“春暮哥,你们家的事,我原是不该多问的,但是,你一向孝顺,大娘也一向慈爱,怎么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啊,你好好的思量一下吧,大娘把你养这么大多不容易啊。”秋生说道,便站起身来,转身出去了。
男人和男人之间,即便是劝慰,或许也只是点到为止,并不赘言。
秋生走到堂屋,发现娘还在和大娘说话,便打了声招呼,回了自家院子了。
叶春暮躺在炕上,他的内心是复杂的,他得到了娘的许可,可是娘这般的许可,怕是以后他真的能娶的到嫂子,娘也不会和嫂子和睦,他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偏颇了。
秋生娘劝慰了许久,苗秀兰嘴上答应着没事了,心里却记上了这个疙瘩,她从来不觉得老三媳妇儿是个心机很深的妇人,也不觉得老三媳妇儿用了什么勾人的媚术迷惑了叶子,更不觉得老三媳妇儿对叶子有所惦记,可是,为什么叶子偏偏就恋上了寡嫂呢?
叶春暮的家里,安静的出奇,除了那鸡笼里悠闲散步,完全不知愁滋味的鸡,便剩下马厩里那只嘶嘶打着喷嚏的马儿,正在无忧无虑的甩着马尾,做些无聊的动作,打发安静。
就这样,竟然就到了中午了。
大年初二的中午,在乡下人的生活中,依旧算是过年,虽说穷人们吃不起连天的宴席,但是初二也绝不会去做活,而大部分是坐在一起消遣,到了吃饭的时辰,便倒腾点饭菜吃。
“姑母——在家么?”
洛梦胳膊上挎着竹篮,左手牵着米粒儿,右手牵着金粒儿,站在门槛而外,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就这一声,叶春暮一个骨碌就从炕上坐了起来,急忙的朝着窗外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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