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七梦怎么会住在这里?您和她——”
陶大娘实在是无法忍受洛仲这一路上的叨叨,干脆突然住脚,猛地扭过脸,狠狠地瞪了一眼洛仲。
洛仲见状,瞬间收住嘴,他虽然不知道陶大娘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但是他知道陶大娘现在的心情很不爽。
“大娘,请问您怎么称呼?”洛仲为了缓和气氛,嘴角马上勾着一丝恭敬的笑意的问道。
陶大娘没吭声,而是直接转身继续朝着草棚走了进去。
金粒儿和米粒儿正哭唧唧的等着姥姥回来呢,两人听到身后草帘子被掀开的声音,齐刷刷的转身看过去。
两个小家伙儿见进来的人果真是姥姥,便不约而同的喊道,“姥姥,快,娘都说不出话了。”
陶大娘脸上的表情更加的焦急不堪。
这时候,光线略黯的草棚子里,洛仲见到了躺在草垫子上的三妹,还见到了那一双外甥外甥女。然而,让洛仲惊讶的是,外甥和外甥女竟然称呼那位大娘为“姥姥”。
金粒儿在跟姥姥说完话之后,视线落在了进门的洛仲身上,“二舅!你快救救我娘,我娘发热,都不会说话了!”
看着小家伙满脸的泪痕,洛仲上前一步,安慰金粒儿说道,“你先别哭,这不是拿了药么?给你娘吃下去,她就会好起来的。”
金粒儿听完洛仲的话,含着泪的点头。
米粒儿则好像不是很在意眼前的那个二舅,而是像个小尾巴,跟在姥姥的身边,一会儿帮姥姥端着竹筒,一会儿帮姥姥拿着药,还会帮娘拉一拉薄被子的角儿,整个精力都落在娘的身上。
洛梦知道有人来了,并且她努力的睁开一条眼缝儿,看到了来的人是何人,不过,她是没有力气说话的,她还真是纳闷了,这传说中的病来如山倒,真是不虚啊,这昨晚上不过就是头痛,还以为是太过操劳的缘故,谁成想,这睡着了之后竟然开始发热,热到滚烫。
终于,陶大娘给洛梦喂完了药水,这才坐在草垫子上,手里搂着米粒儿,看向了洛仲。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七梦半死不活的时候都没人搭把手,你们这叫惦念?你爹若是惦念,为什么自己不来看?既然都不想要这个女儿了,又找什么借口来看?不看不是更好?”陶大娘话里一点情分都没有留。
陶大娘自己的遭遇早已经让她看透了各种人群,而对于洛梦这段时间的经历,陶大娘更是感同身受,那么难的日子,哪里有人搭把手?除了叶春暮那么帮忙,还有第二个人么?
洛仲听着陶大娘那语调不高却语气不善的话,憨憨的笑了笑,说道,“大娘,您别生气,自顾女子都如此,如果我爹来的多了,那不是要遭七梦的婆家人白眼,我爹不来看她,主要也是为了她的日子能过的好一点。”
“哼,为了她好?那当初就不该生下她。”陶大娘冷哼一声的冷笑说道。
洛仲是彻底不吭声了,他没想到这位大娘的嘴巴这么厉害。
洛梦喝下药之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陶大娘说着说着,便扭脸瞟了一眼睡着了的洛梦,每每看到洛梦那黄白的小脸儿,那单薄的身子,陶大娘就像是看到二十多岁时候的自己,忍不住的心疼不已。
“大娘,其实我们也想三妹过的好,不然,我爹也不会让我假装是顺便过来看望了。”洛仲虽然机灵,可是人家大娘说的句句犀利,又是个长辈,且洛仲看得出这个大娘和三妹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只能恭敬着说话。
“照你这么说来,自从去年你三妹被沉塘之后那件事开始,你们到现在就没理会过洛七梦这个人,那她活不活死不死的跟你们还有什么关系?你爹恐怕就是怕七梦被休了之后回娘家,然后你们洛家人被街坊邻居的笑话吧?”陶大娘说话不徐不缓,但是说话却字字句句的诛心。
“这——”洛仲无言以对,毕竟这位大娘说的话,确实是洛老爹的心里话。
“所以啊,你们干嘛不当她死了?这样不是更省心?”陶大娘忍不住的狠戾说道。
“不不不,大娘您别误会,我爹是疼三妹的,不过终究男女有别,嫁出去的姑娘——”
“行了,你也别说了,七梦不管有没有被休,她肯定是不会回娘家过日子的,你要是因为这么件事来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回去跟你爹交代了。”陶大娘接着说道。
金粒儿眨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况,他虽然不是那么的明白大人们之间的那些话,但是看着大人们的表情,金粒儿觉得大人们的关系很紧张。
“大娘,我——”洛仲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行了,人你也看了,也就可以回去了,对了,我要跟你说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苗家老大赶你老二骂你,那是因为前几天的时候知县大老爷来了上水村,把去年苗家老两口去村长揭发七梦谋杀亲夫的事给平冤昭雪了,苗家杨翠花被判了绞刑,至于苗大牙和两个儿媳妇儿都各自判刑了,七梦是清白的,是那苗根福不知检点和一个寡妇通奸,得了马上风。”
陶大娘巴拉巴拉一口气就把这件事给说了大概。
听到这里的时候,洛仲不禁的有些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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